莊澤行攙扶起老郭，一行人推開厚重的木門，進到院子裡。

庭院裡搭理得很乾淨，寬敞舒適，花草應該是修剪過，茂盛而不雜亂；繞過偌大的院子來到裡屋，深邃的長廊將各間房連接在一起，雕花的梁上隨處可見燈籠，和門口的如出一轍。

陸笙之喊了好幾聲“有人嗎”也沒得到回應，不速之客們隻好決定自己參觀。

這屋子還挺大，幾人小轉了一圈，也沒能窺見其全貌，隻好先在前廳集合，談論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這家人應該是出去了，要不我們在這等等？”陸子羽抽出一把凳子，隨手抹了抹上麵的灰。

賀忘舟的手從桌麵上擦過，也沾了一手的灰：“這可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這宅子裡讓他覺得不舒服，因為有一種擰巴感，明明四處都收拾得乾淨利落，但又絲毫沒有人氣。

不知什麼時候起屋外下起了連綿不絕的雨，讓這地方變得更加清冷。

陳淮從屋外進來，臉色很不好看：“陸老板，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回去從長計議吧，這地方有點不對勁。”

“等雨停了再走？”陸笙之看看屋外，又看看他，“你發現什麼了？”

“我發現那外麵掛的燈籠乾淨得有些不正常，所以多看了兩眼。”陳淮站在門口，隨時準備走人的模樣，似乎一刻也不願意多留，“那些燈籠，全部都是用人皮做的。”

“什麼？！”陸子羽頓時甩了甩手，他剛才出於好奇撥弄了燈籠兩下。

“說不定是動物皮呢？”老郭道。

“那能一樣嗎？相較於動物皮，人皮更薄更脆，一眼就能區分。”陳淮三番兩次被不信任，有點煩躁。

陸笙之抬手打斷老郭：“那你還看到了什麼？”

“痕跡。”陳淮篤定道，“人活動過的痕跡。根據灰塵的厚度能推測出大約一個月前，有人在這裡歇過腳，他們隻在一小片區域活動，也沒有呆很久，自他們走後，這裡就沒有其他人來過了。”

“一個月前正好是沈梁來山市的日子，時間對得上。”陸笙之回憶了一下，“你是說，這屋子，沒有住人？”

“那姐姐說這是一戶釘子戶啊。”方臨川回憶。

“我要有這麼一屋子我也不讓人拆，不管我住不住。”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寒風灌進來，冷得滲人，陸子羽一邊說一邊角落翻出來個火盆，賀忘舟給點上了火。

“可如果這裡沒人，那沈梁到底遇到了什麼？”老郭百思不得其解。他還沒從被枯藤拖行的驚嚇中緩過來，現在一談論，讓他覺得更滲人了。

方臨川兩手一攤：“我們不就是為了弄明白這件事才來的嗎？”

“這宅子有年頭了，就算不住人，拆了也可惜。”賀忘舟打量著房間裡古色古香的家具裝飾，眼裡似有幾分眷戀，“倒不如好好開發一番，打造成一處景點。”

陳淮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也沒談論出個所以然來，急得直跳腳：“你們怎麼還有心情說這些有的沒的，這地方邪門，你們有點危機感行不行？”

“主要是我們現在也回不去啊，雨下得這麼大。”陸笙之起身拍拍灰，走到門口。

這場雨有愈下愈大的趨勢，天幕陰沉低垂，層雲翻滾，壓得人喘不過氣。

“下雨前是有征兆的，雲層會變厚。”陳淮望向天空，“我們上山前氣候還很不錯，怎麼會突然下這麼大的雨。”

“再轉轉？看還能不能發現什麼。”陸笙之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淮有點不情願，但還是跟著陸笙之穿越長廊，查探另外幾間屋子。有幾間是客房，床上還鋪著被單，像是熱情的房主在恭候客人們的到來。

陳淮在床腳發現了乾涸的血跡，混著塵土，幾乎看不出來。

“我真是好奇，你看到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玩過解密遊戲嗎？在場景裡可以放大細節找線索的那種。”陳淮想了想道，“你差不多可以這麼理解我。”

談話間兩人來到了偏廳，一進門就雙雙愣住了。

房間裡圍著華麗的屏風，還有一張大圓桌。不過真正讓他們挪不開眼的，是桌上擺著的一桌飯菜，還熱氣騰騰飄香四溢，有魚有肉，有湯有酒。

“陳淮，我好像出現幻覺了。”陸笙之瞪大了眼睛。

“……不是幻覺，我也看到了。”

“這什麼意思？留我們吃晚飯呢？”陸笙之走上前，隨手拿起筷子挑了一下，似乎是真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