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頌晟停下腳,神色不動。
“都是軍訓的新生,跳得這麼好,應該是舞蹈係的。”馮院長投來肯定的目光,“這幫孩子們有藝術細胞,畢業後不少小有成就的,也都是學校的驕傲。”
梁頌晟的目光還追著餘念,下意識回應,“嗯,是不錯。”
隨著舞步難度加大,觀眾的歡呼撕心裂肺,餘念有點飄,繼續增加難度。
翻身和擺動的幅度,腳腕和腰部的衣料隨風揚起,淡色皮膚暴露在了空氣中。
梁頌晟掃射周圍,眉心皺起。
緊接著的後空翻,把場麵再次推向高潮,觀眾的呼喊尖銳刺耳。
梁頌晟心口收緊,見餘念的雙腳穩穩落地。他的心臟剛落下,起哄卻再次翻騰。
“來一個,再來一個!”
“好棒哇,再來再來!”
“帥慘了!沒看夠!”
餘念興奮得沒了邊,撐起雙手,又來了四個後空翻。
水泥地麵年久失修,周圍散落著碎石塊,跳得激烈了,還會揚起石子和沙塵。
當餘念預測到危險時,已經徹底來不及。他單腳踩在碎石地麵,身體失去平衡,往後一仰,徹底倒了下去。
尖叫聲中,餘念的肩膀被人托住,屁股側著著了地。
嗷嗚嗚嗚……
痛痛痛,好痛。
餘念疼得閉上眼,耳邊卻有熟悉的聲音,“傷到哪沒有?”
餘念驚地睜眼,瞬間嚇出滿頭汗。
救命哇,我在做夢嗎?
為什麼會看到大古董!
意識到不是做夢,餘念更怕了。他收住眼淚,差點沒喘上氣來。
不帶這樣嚇人的,
念念的命就不是命嗎?
梁頌晟要抱他,餘念一個機靈,按著腰強行站起,“沒事,沒傷!老子一點都不疼!”
馮院長氣喘籲籲跑過來,“孩子彆怕,這位是省醫院的梁醫生,哪裡不舒服就跟醫生說。”
馮院長抹了把汗,累得緩不過來。沒想到梁醫生不僅醫術好,跑步還這麼快。
真是醫者仁心啊,不僅能提前預知危險,還能奮不顧身跑去救人,這是何等高尚的品質。
另一邊的餘念,在看到馮院長才反應過來,梁頌晟應該是受邀來講座。
他鬆了口氣,忍著痛,假裝不認識:“謝謝梁醫生。”
梁頌晟繃著臉,不接他的話,手明晃晃的往他腰上碰,“到底哪疼?”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外加這層尷尬的關係,餘念嚇得隻敢躲,“沒沒沒、沒事,哪裡都不疼。”
梁頌晟放開他,往最近的器材室走,“跟我過來。”
又加了句警告,超凶,“我不想說第二次。”
餘念跟上刑似的,偷偷按著腰,可憐巴巴跟進房間。
梁頌晟落了鎖,走到他麵前。
完蛋惹,這下跑不掉了。
陰暗的器材室塞得滿滿當當,周圍隻有一扇很窄的窗,還被梁頌晟拉上了簾子。
餘念低著頭,手皮都要摳破,“梁醫、不是梁、我……”
哇嗚嗚……
到底該叫什麼嘛!
“到底哪疼?”梁頌晟很急,但還算有耐心,“我是醫生。”
餘念的忍耐直達邊緣,委屈和疼痛成倍釋放,他紅了眼,指著左側胯骨,“這裡疼、好疼,疼得動不了。”
“彆動,我看看。”
狹窄的器材室空間有限,環境也一般,沒有床,更沒有椅子。
梁頌晟讓餘念站著,他則單膝跪在水泥地麵,手貼了上去,順著後腰往下觸碰、蔓延。
他動作很小心,邊碰邊詢問餘念情況。
骨科並非梁頌晟的專長,但也學過點。應該是髖關節半脫位,不太嚴重,但需要及時矯正,否則行動受限,且疼痛難忍。
梁頌晟撥通電話,“柏樟,忙不忙?”
徐柏樟和鐘嚴一樣,也是梁頌晟的大學同學、舍友兼好友,目前在省醫院中醫科任職。
對方嗓音磁性低沉,“不忙,你說。”
“左側髖關節半脫位,需要你指導,有點急。”
餘念就站在梁頌晟正前方,對方的聲音輕易傳到他耳朵裡。
他輕輕按著腰,思維卻亂飄。
哇哦~這個醫生聲音怪好聽的。
是低音炮、大總攻耶!
梁頌晟:“目前條件有限,沒有床,也沒有其它醫療輔助。”
“還有……”梁頌晟看了餘念一眼,又說:“他身體很軟。”
不知道為什麼,反正那句“很軟”落下來的時候,餘念臉熱了。
他手背過去,偷偷蹭蹭。
隻聽對麵問:“這位患者、是你什麼人?”
餘念的心臟打起了秋千,眼神變得遊離,慢慢悠悠飄到了梁頌晟那。
當事人並未猶豫,“家人。”
徐柏樟停頓幾秒,沒再往下問,“不躺臥,保持站立也可以。正骨科教授講過,你應該記得。”
“時間久遠,想和你確認。”
兩個人你來我往,在徐柏樟的引導下,把複位的技術要領從頭回顧了一遍。
餘念剛開始還聽兩句,但都是專業性的東西,好多術語也怪沒意思的,沒半分鐘就開始想八卦。
這個醫生好像和大古董很熟的樣子耶,應該是朋友吧。但他們講話又好公事公辦,他們平時也這麼說話嗎?不覺得無聊嗎?
掛斷電話,梁頌晟把手機塞進褲兜,“在這裡等我,彆動。”
餘念乖兮兮點頭。
就算讓他動,他也不敢動。
現在胯骨的感覺就很奇怪,僵僵硬硬的,不動就不疼,稍微一動一,就疼到要死。
餘念眼巴巴見梁頌晟離開器材室,沒兩分鐘提著椅子再次返回。
梁頌晟脫掉西裝,解開袖口挽至小手臂,坐在餘念正前方,“那位醫生說的,都聽到了?”
餘念背著手,點點頭。
聽沒聽到的叭,反正點頭準沒錯。
梁頌晟把椅子往前拉,膝蓋貼上餘念的腿,“從現在開始,我不讓你動,絕對不要動。”
“嗯嗯。”餘念點點頭,指甲往裡握。
梁頌晟撇開腿,雙側膝蓋劃過迷彩褲邊,餘念幾乎包裹在他腿中。
緊張的情緒還沒醞釀,餘念就被後麵的動作嚇到狂躲。
不行不行不可以,
這是要乾什麼呀!
可病號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身強體壯的醫生。餘念徹底被腿夾住,兩隻大手按在他胯骨及周圍,還到處亂摸!
生理上的痛苦減輕,但心理上的恐懼卻肆意增長。
梁頌晟的瞳孔深不見底,嗖地殺來一道寒光,“我讓你動了?”
“對、對不起。”餘念閉著眼嘬嘬嘴唇,“我給忘了,這次不動,絕對不動了!”
梁頌晟彎腰,解他的鞋帶。
餘念站得直溜溜,頭都不敢低,攥著衣擺乖兮兮地問:“梁醫生,要、要乾嘛?”
“徐醫生說的,沒聽到?”
餘念後背跟杵了冰溜子似的,“聽、聽到了,來吧!”
嗚嗚嗚,完蛋惹,
毫無印象,全不知道!
梁頌晟脫下餘念左腳的鞋子,彎曲膝蓋,抬起腳底,並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餘念跟埋在火爐子裡似的,乾得冒煙,卻還能抽出點心思慶幸,還好昨晚洗過澡,幸虧今天沒穿趴趴熊襪子。
餘念緩緩低頭,偷偷動動踩在梁頌晟腿上的腳趾。可是,這個姿勢真的好奇怪,好像、就好像是……
不行不行!
不想了,不可以亂想,
沒有沒有,才沒有!
梁頌晟托起後腰,握著他的手往肩膀放,“過來,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