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緊張死惹。
餘念又說:“我看這個挺貴重的,要不……您先收著?”
“給你的,就拿著。”
密閉空間,酒味愈演愈烈,餘念頭都要炸了,二手酒比二手煙還可怕。
他握著光滑的玉石,想起嫂子那朵精致漂亮的玉蘭花,“可是……這個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車開出去幾十米,餘念掌心和脖子全空了。從梁頌晟動手,到吊墜消失不超過三秒。
他就那麼“明目張膽”拿走了嫂子給自己的玉石,半句話都沒有。
餘念乾巴巴賭氣,再也不找話題。
安靜了幾分鐘,梁頌晟問他,“你叫我什麼?”
“啊?什麼什麼?”
“你叫我哥叔叔,叫我嫂子嫂子,叫我侄子弟弟。我呢,你叫我什麼?”
話題挺奇怪的,但餘念認真在想,腦中浮現手機裡的備注。
他說:“先生。”
梁先生。
梁頌晟遲疑了下,“先生?”
“嗯。”感受到目光,餘念問:“不行嗎?”
挺有禮貌的,應該沒問題吧。
片刻間,餘念心裡嗡的一聲。
哇啊啊啊啊不對不對!
錯了錯了!達咩達咩!
“先生”有兩個含義,可以是官方的禮貌稱呼,也可以指代……
“不對!不是我、我對、對……”借著路過的光,餘念捂住了嘴。
梁頌晟靠在椅背,身姿懶散、眼神慵迷,顯然醉得很嚴重了。應該是酒品好,才這麼安靜,如果是脾氣差點的人,恐怕會耍酒瘋。
怪不得像看傻子一樣看自己,眼睛都不眨,還搶我東西,問奇怪的問題。
餘念瞬間輕鬆不少。
他捂了下梁頌晟的眼,往達菲熊那邊偏了偏,“睡會兒吧,到家叫你。”
總這麼看著,眼睛多累呀。
等了個紅燈的間隔,梁頌晟左肩一沉,淡牛奶味撞了進來。
說好叫他的人先睡了過去,腦袋晃晃悠悠的,有一下沒一下地磕著他肩膀。
梁頌晟稍低了些,胳膊往上抬,把餘念的腦袋按在肩頭。
司機關了電台,車開得更穩。
隨著氣味,梁頌晟尋到了餘念的嘴唇。
大口喝過的牛奶,上唇附著了一層軟綿綿的白。梁頌晟抬起手,拇指懸在上麵。
肩膀移位,餘念跟著轉動了方向。
嘴唇向裡滑,溫熱的鼻息噴在大動脈。
車內沒有風,隻剩頸窩裡的一團熱,還有奶漬蹭到皮膚的微涼。
梁頌晟放下手,坐回方便餘念貼靠的姿勢。他目光緩慢下移,忽而想到弄哭侄子的問題。
餘念的手在他腿上,不知何時放上去的。
車停在家門口,司機和梁頌晟點頭示意,輕聲開門離開。
梁頌晟偏頭,輕輕喊了他一聲,“念念,回去睡。”
餘念抵在他肩膀,拽著衣擺哼唧了兩聲,“念念好困,動不了。”
梁頌晟耳蝸塞了團棉花,是軟的,還很麻。
十多年前,小小的餘念也曾拽著他衣擺,這麼和他說話。
“晟晟哥哥,你哭了嗎?哥哥你彆哭呀,爺爺說,睡在那裡麵的人,都是去更好的地方生活啦!”
不知不覺間,小粘豆開始不粘人、也不在拽著他撒嬌了。
“爺爺說,晟晟哥哥的爸爸是去找念念的爸爸媽媽啦,他們正圍在一起吃糖果呢!”
“晟晟哥哥,你等等我,彆走那麼快好不好嘛!”
“晟晟哥哥,他們說,如果結婚就能永遠在一起啦。”
“那晟晟哥哥,你和念念結婚好不好嘛?念念可以自己吃飯穿衣服的,念念都敢自己睡覺了,念念很聽話的!”
“哥哥,我在喝牛奶長高高啦。”
“晟晟哥哥,我會很快長大的。”
“晟晟哥哥,等我長大了……”
“就嫁給你,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