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一點。”弗雷德、喬治還有幾個赫奇帕奇的學生也過去幫忙，勸說大家不要衝動。

“他想要殺了德拉科！”斯萊特林的潘西·帕金森尖叫著，恨不得讓整個學校都聽見發生了什麼。

塞德裡克扶著跪倒在地的諾安，緊蹙著眉頭。

諾安的理智漸漸回籠，他渾身脫力，直接癱倒在塞德裡克懷中，他似乎聽到了很多聲音，有指責、有憤怒，但也有關切和維護。

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回複任何一種聲音，隻能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幾天後的深夜。

“諾安。”

剛目送鄧布利多離開，諾安垂著頭坐在病床上。這時有聲音在身旁響起，諾安扭頭往四周看了看，卻什麼都沒看見。

“我在這邊。”哈利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旁邊，伸手拍了一下他。

諾安看向哈利，哈利舉起隱形衣展示了一下，小聲地說：“跟我來，我帶你去看一個好東西。”

還不等諾安開口，哈利就一下子把隱形衣披到他們身上，然後拉著諾安悄悄溜出醫療翼。

走了一會兒，哈利停了下來，他悄聲說：“閉上眼睛，諾安，有驚喜。”

諾安什麼也沒說，安靜地就像不存在一樣。但是哈利相信他已經按自己說的閉上了眼，因為諾安在他心裡一直是一個溫柔的、不會讓朋友為難的人。

這樣溫柔的人，一個人住在黑暗的房子裡，一提到妹妹就會露出幸福又悲傷的表情。除了他的妹妹也跟自己的爸爸媽媽一樣離開了，哈利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所以他在和羅恩看完這麵鏡子，知道鏡子的作用後，就迫不及待地跑去醫療翼找諾安。

哈利把諾安拉到鏡子麵前，掀開隱形衣。

諾安睜開眼，那是一麵怎麼樣的鏡子？華麗又氣派，四周鑲著金色邊框，底下是靠兩隻爪型支撐物在支撐。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

鏡子裡不止有他，還有希維爾。她就站在他的身旁，緊緊依偎著他的肩膀。諾安差點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睜大眼睛看著希維爾，就像是要將她的樣貌一筆一劃刻進自己的腦袋裡。

他如癡如醉地看著這幅鏡子，鏡子裡的希維爾衝他眨了眨眼，然後彎起眼睛笑得溫柔明媚。

“你看到了什麼？”哈利湊過來，跟他一起看著鏡子。

諾安沒有回神，而是不自覺地抬手伸向右肩想要拍一拍靠在那裡的希維爾的頭，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妹妹，是他的唯一。

但他隻觸碰到了空氣。

這讓他渾身冰涼，大腦的記憶再次開始瘋狂叫囂，差一點又失去理智。

“諾安？你還好嗎？”

聽到哈利的聲音，諾安回過神，想起剛醒來時，在醫療翼，鄧布利多跟他說的話。

“諾安，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為了現在還在的、重要的東西，你要忍耐住那些不好的情緒。”

“現在還在的？”諾安喃喃道。他靠在床頭，單薄的身體蒼白脆弱，就像枯萎的樹、燃儘的火焰、即將死去的人。

鄧布利多站在床邊，語氣溫和：“哈利他們很擔心你，赫奇帕奇的一年級們也都說你是個很好的人，一定是馬爾福說的話太過分，還有迪戈裡先生，他白天來了好幾次，剛被波比趕回寢室。”

“這當然會很艱難，”鄧布利多說，他的藍眼睛裡似乎閃爍著光，看起來裡麵盛滿了哀傷，“但隻有這樣，才不會讓一切變得更糟糕。”

諾安壓抑住差點暴動的靈魂，轉移開視線不再看向鏡子。

“你看到家人了嗎，諾安？”哈利期待地問。

“……”諾安沉默了一下，說，“什麼也沒有。”

他幾乎要流下眼淚，連忙又低聲重複了一遍。

“什麼也沒有。（No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