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安條件反射般快速抽出魔杖，讓那些瓶罐漂浮起來，沒有落到地上。

“完美的咒語，我想萊文德爾先生值得因為他的樂於助人獲得五分的學院加分。”鄧布利多說，他做了個什麼動作——太快了，諾安沒有看清，置物架就完好無損地恢複成了原樣。

“這個的意思是，”諾安沉默了一瞬，說出了自己的答案，“與我的力量相比，我的心並不是堅韌的，很容易就會崩潰。”

“是的，但不完全是。”鄧布利多起身，走到冥想盆旁邊，用魔杖從太陽穴那兒抽出來一條銀白的細長光帶，“來看看這段記憶嗎？或許它會給你答案。”

諾安走過去，“我還挺熟悉這個的，”他嘀咕著，“希維爾給我講過無數次，她和她的朋友們曾借用過這個去檢查過記憶。”他把頭埋進裡麵，看到了鄧布利多的記憶。

那是他的朋友們——賈斯廷、羅恩滿臉慌張地站在病床邊，哈利死死地抓著躺在床上的他的手。一旁的赫敏和蘇珊眼淚一串一串往下掉著，漢娜緊緊摟著她們也在抽噎，厄尼倒是看起來挺冷靜的，但他的手已經把衣擺抓皺了。

還有塞德裡克，他連外套也沒穿，上身隻有一件短袖襯衫，卻在已經有些降溫的九月流了滿臉的汗水。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跟龐弗雷夫人講到底發生了什麼，驚慌失措卻強迫自己冷靜的這幅模樣，諾安從沒想過會出現在塞德裡克的身上。

見鄧布利多到場，他們一窩蜂地湧上去把這位總能讓人安心的校長圍住，那些淚水與眼中祈求的神情深深地印在了諾安的腦海裡。

諾安一言不發地從冥想盆裡抬起頭，他咬了咬下唇，看著冥想盆，從心底生出了茫然無措的情緒。鄧布利多走會桌子那兒，重新坐下，給諾安一點時間去消化這些。

“我……”諾安囁嚅開口，“我沒想過，這是為什麼？”

“我以為我的消失——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這就是朋友，是愛。”鄧布利多說，“就像你慢慢會發自內心擔心身邊的人一樣，這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感情。

“它可以改變一個人，甚至造就奇跡。

“把自己身上的瓶瓶罐罐，拿一些交給朋友，不要什麼都獨自承擔，這才是我想告訴你的，諾安。”

“但是我必須到未來。”諾安抬起頭直視著鄧布利多，朋友們的擔憂並沒有改變他的想法，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我們遲早會分彆，我不想讓他們更難過。”

“你還有時間去選擇，孩子，未來就在那裡，不會逃跑，”鄧布利多教授坐在桌子後，桌子上的各種文件就像要把這位智慧的老人淹沒，“在等待離開的那天到來之前，現在更要享受當下。”

“不要這麼急切，至少要在一切都準備妥當後，好好跟所有人告彆才行。”

“那麼我們的談話可以結束了。”鄧布利多笑嗬嗬地用魔杖點了點糖果匣，有幾塊糖果飛到了諾安的口袋裡，“吃點甜的，或者把它們分享給你的朋友。”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教授。”諾安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他看起來已經對這件事情困惑很久。

“為什麼不認為我是一個惡人？”

鄧布利多看著諾安，他目光中的了然讓諾安感到自己的一切都無所遁形——比如殺傷力巨大的魔咒、禁忌的時間魔法以及禁林的那次鑽心咒。

出眾的能力，缺少善惡觀的思維，冰冷又溫柔的內心，以及圍繞在他周圍的愛和他給予他人的愛，過去的一切經曆與羈絆造就了眼前這個矛盾卻純粹的少年。

“因為你是一個好孩子，隻是比其他人特彆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