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更喜歡這個形態。”諾安用魔杖點點胸針，它的彆針部分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形成了一條細長的銀色項鏈，牽著一根鑲了紫水晶的銀羽毛——這是胸針原本的裝飾部分。諾安抬手仔細地把它掛在了塞德裡克的脖子上，“可以一直戴著它嗎？”

“當然，我會的。”

諾安的手還抓著銀羽毛的尾端沒來得及鬆開，塞德裡克就牽起他的手放到唇邊輕輕親吻了一下。諾安同時感受到了冰涼與溫熱的觸感從手指指節那兒像電流一樣傳遍了四肢百骸。

他們兩個雖然都是少年，但塞德裡克的身體已經像樹木抽條一般生長，而諾安也隻是纖細，並不是矮小。他們兩個擠在電話亭逼仄的空間裡，稍微動一動就會碰到對方。

空氣似乎都變得像蜜糖一樣黏稠，緊緊包裹住他們，曖昧的氣氛不斷發酵，連電話亭裡的溫度都好像在升高。諾安看著塞德裡克的眼睛，那雙灰色的乾淨剔透的眼睛中像有漩渦一般吸引著他，而他也隻需要稍微抬頭就可以親上戀人抿起的微笑的嘴唇。

親吻他，你還在等什麼？諾安聽到一個聲音這樣說。

危險還沒解除，不要感情用事。另一個聲音立刻反駁。

我知道現在該做什麼。諾安強迫自己將目光從塞德裡克的眼睛上移開，他偏過頭閉上眼，伸手扶住了電話亭的玻璃門。

“我好像有點頭暈……”

塞德裡克連忙攬著諾安離開這個封閉空間，而電話亭的旁邊就有一張長椅。諾安坐在長椅上，垂著頭緩慢呼吸了一會兒，臉色才好起來，“抱歉，可能剛才太悶了。”

“喝點水會好一些，你在這裡休息，我去買。”塞德裡克說。

“可以點單嗎？我想要巧克力冰淇淋。”諾安強調了一下，“弗洛林冷飲店的那種。”

“我都沒發現我們已經走到這裡了。”塞德裡克看著不遠處的破釜酒吧，笑著說，“那你在酒吧裡等我？”

“我在這裡等你就行。”

塞德裡克的身影消失在破釜酒吧的門口後，諾安收起了虛弱的模樣，他站起身，漫不經心地走進了旁邊陰暗狹窄的巷子裡。

他確信這些人不敢對身處對角巷的塞德裡克下手，所以他將自己當成魚餌拋進了渾濁的水池。諾安在巷子裡七拐八拐，終於讓他找到了機會。

這是一條死胡同，但正是諾安想要的。

那些跟蹤他的巫師們也終於露出了真麵目，他們一共三個人，每個人都穿了一件黑鬥篷，戴著造型奇怪的麵具，在唯一能離開這裡的路口一步步向諾安逼近。

“食死徒？”諾安歪了歪頭，問。

沒有人回答他。

“那就不是。”

巫師裡也有“懸賞”這一說法，隻要付出了足夠的錢，就可以在黑市裡找到願意接委托的黑巫師，這些人的來曆和目的昭然若揭。

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一場不公平的對決在這裡開始。

不同顏色的魔咒在相互閃爍碰撞，非常混亂。但諾安還是躲過或抵擋住大多數魔咒，隻有少數幾個擦到了他的衣服和皮膚。他的反應力與速度根本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簡直就是——怪物。

甚至都沒有一分鐘，三個黑巫師就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他們的手腳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這種疼痛讓他們發出嘶啞刺耳的尖叫聲。

“你們應該慶幸剛才沒有動手。”

諾安揮了一下魔杖，美麗詭譎的火焰騰地燃起。他低著頭穿過藍色的火牆，沒有理會任何一聲哀嚎，慢慢踩過滿是泥濘的小路。他的表情晦暗不明，紅色的眼睛裡像藏著鋒利的剔骨刀。

我在做什麼？我在完成任務嗎？

諾安仿佛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其實並沒有回到過去，他還在完成著組織的任務，還在被迫反抗著保密法，還在當著沒有感情的機器。

不，不是這樣。他恍了恍神，將自己從越陷越深的錯覺中拖了出來。

快一點，快點回去，不能讓塞德察覺到。

諾安這樣想著，走得更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