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剛醒，也不是很餓。”諾安倒了兩杯水放到桌子上，聲音裡還含著不怎麼清醒的困倦感。

睡了一覺的諾安感覺輕鬆了不少，至少他現在麵對塞德裡克已經不再是完全逃避的心態。

塞德裡克走過去，從書包裡拿出一個紙袋遞給他，“稍微吃一點，你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

諾安接過袋子，紙袋摸起來熱乎乎的，從沒封緊的口子那裡散發出蘋果派的香氣。

寢室裡安靜了下來，隻有紙袋發出“嘩啦嘩啦”的輕響和諾安吃東西喝水吞咽的聲音。諾安其實並不餓，但他還是把所有的蘋果派都塞了下去。

“講一講吧，關於《靈魂的魔法》，還有你到底計劃了什麼。”等諾安放下袋子，一直沉默的塞德裡克才開口說。他皺著眉頭，灰色的眼睛裡寫滿了不容拒絕。

這幾乎就是“沒商量”的意思了。

“好吧，可以把我的計劃分成兩個部分……”諾安歎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他從德拉科的懷疑開始說起，又根據聖誕節那天發生的事情談到了自己的懷疑，最後補充了關於他和希維爾之間的靈魂魔法。

“我並不確定誰是寄信來的人，但我想賭一把，賭他會對我下手。”談起這件事，諾安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這樣即使是最壞的結果，你和希維爾也都能安全。”

“所以你沒有跟任何人商量這件事，也一個字都沒告訴我，你又是一個人麵對了全部的危險。”塞德裡克的表情看起來很受傷，裡麵還夾雜著難以察覺的挫敗。

他知道希維爾在諾安心裡有多重要，所以不會插手靈魂魔法的事情，他從始至終憤怒的隻有諾安說出計劃時輕描淡寫的態度。

“但那是食死徒——”

“但是你也答應過我，我們要一起麵對。還是說，我的感受、我怎麼想其實沒那麼重要，是這樣嗎？”塞德裡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俯視著諾安，將對方的表情儘收眼底。

“好好先生”無意中露出的尖銳壓迫感籠罩住了諾安，他終於意識到看似溫順的獾也會有凶惡的一麵。

等諾安反應過來時，他也已經站了起來，手緊緊抓住了塞德裡克的胳膊。

“不是你不重要，是……”

說到這裡，諾安突然失聲，他的嘴開開合合，聲音卻怎麼也不能完全發出來。他還是不想在塞德裡克麵前暴露自己內心的軟弱，更不想因此得到多餘的可憐。

“是什麼？”塞德裡克察覺到諾安的情緒變得不對勁起來，他一隻手臂環住諾安，放軟了語氣，“說出來才能解決，相信我，好嗎？”

諾安無法對這樣的塞德裡克說“不”。他徹底放棄，慢慢鬆開抓著塞德裡克的手，輕聲說：“是我。”

“是我不重要。”

“隻要你們活著，我怎麼樣都可以。”

他努力勾起一個微笑，但在塞德裡克看來，眼前的戀人好像下一秒就會徹底破碎。

火焰再次燃起，叫囂著燎燒著塞德裡克的理智，但這次已經不是因為憤怒。

塞德裡克一把拉過諾安，他們的嘴唇幾乎是猛地撞在了一起，發出了有些沉悶的碰撞聲。

這個吻就像在對諾安的話表達不滿一樣激烈纏綿，塞德裡克抬手扣住諾安的後腦勺，不讓他試圖逃離。

“你很重要。”

他們鼻翼緊緊貼著鼻翼沒有分開，塞德裡克每說一個詞，他們的嘴唇就會一觸即離地貼上又撤開。

“你對我來說很重要。”他一字一句、慢而堅定地說。

“可是我……”

沒等諾安說完，他們就相擁著倒在了床上。下一秒，塞德裡克惡狠狠地咬住了諾安的脖子，脆弱的皮膚上很快就出現了泛紅的齒痕。

諾安絲毫沒有心理準備，這種陌生的舉動讓他措手不及，沒抑製住發出了輕聲的痛呼。

緊接著滾燙的眼淚一顆一顆砸到了剛才被咬、還有些餘痛的地方，激得他不自覺瑟縮了一下。

“為什麼你還是不明白？”

諾安聽到塞德裡克沉悶的聲音，像下雨時大片的烏雲一樣壓抑。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也很想流淚。

“你從湖裡上岸後一直不醒，我……很害怕，也在後悔……是我堅持要參加比賽，但差點沒命的卻是你。”

“我也不想讓你受傷，我不想讓你一個人麵對危險，對於我來說你活著也很重要。”

“我在你心裡有多重要，你在我這裡也一樣重要。”

我……也很重要？

諾安突然顫抖起來，他不安地雙臂交叉攬住塞德裡克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壓了壓。

“我在這裡。”

熟悉的聲音和氣息安撫了還在顫抖的諾安，他混亂的大腦終於完全放鬆，心甘情願迷失在橙花味的海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