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知道門鑰匙會把他們帶到墓地的？”德拉科扶著諾安從德姆斯特朗的巨船上慢慢走了下來，他剛報完被算計的仇，心情正愉快，就連話也比平常更多一些、更柔和一些。

諾安的臉頰已經從失血過多的死白色緩和到跟往常無異的蒼白，他抬了抬手臂，發現自己的力氣已經恢複了一些，然後他看向離他們還有些距離的第三個項目比賽場地的方向，沒有回答德拉科的問題，反而問道：“我現在騎著掃帚離開霍格沃茨，再幻影移形到小漢格頓，是不是……”

“來不及了。”德拉科打斷他，無情地回答道，“而且鄧布利多已經趕過去了，如果他都解決不了，你去又有什麼用？”

這個回答跟諾安心裡的答案一模一樣。

是的，德拉科說的沒有錯，已經來不及了。我又一次重蹈覆轍，又一次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代價，我又一次、又一次沒有趕上……

“我說，還沒到看結果的時候，你這副表情是乾什麼？這裡可沒有會安慰你的好朋友們，也沒有你的小男友迪戈裡，你要是真哭出來我一定會嘲笑你。”德拉科有些不高興地繼續說，“有點禮貌好嗎，諾亞安圖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雖然他表現得不太滿意，但攙住諾安的手卻沒有一點要鬆開的跡象，“先回答我的問題，然後再去處理你那什麼都往裡麵藏的大腦。”德拉科說，“作為盟友，我認為我享有知情權，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樣，我們……”

德拉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他凝重的神色已經暗示了很多。

斯萊特林特有的精明。諾安在心裡評價道。德拉科似乎嗅到了更多取勝的機會——看得出來他這一年的訓練並不簡單，而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兩個心知肚明，這或許會成為一枚全新的砝碼，就看諾安願不願意把它壓到對抗的天平上。

諾安並不打算隱瞞，他如實地告訴了德拉科自己的這個奇特的“魔法”。

“隻要說出未來發生的事就會吐血？所以你用這個辦法猜到了門鑰匙傳送的位置？”德拉科皺起眉頭，問，“那如果在你說‘小漢格頓’前他們就被傳送走了呢？”

“我不知道。”諾安如實回答，“但我想大概率不會有反應。”

“或許我們可以在這個假期試驗一下。”德拉科提議道。

“並沒有這麼簡單，我還需要給這個結果追加兩個條件，一是我已知的未來，二是這個未來在當前情況下必然發生。”

“已知的未來？”德拉科敏銳地捕捉到了最關鍵的部分，這也讓他突然警惕起來。

諾安疑惑地看著德拉科，眨了幾下眼睛，然後從記憶裡確定德拉科是真的不知道，“我想起來還沒有跟你說過，”他又恢複成一貫的麵無表情，“我從未來來到這裡，在我的時間線裡，你們早就畢業了。”

諾安說出這件事時輕描淡寫地就像在聊今天的天氣怎麼樣，但他這句話內容的衝擊力已經讓德拉科宕機了。

喂，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德拉科很想說這句話，但他想起認識諾亞安圖斯的這幾年，從沒見過對方開玩笑，這讓他咽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疑問。

“你從來沒有說過——”德拉科正想控訴，卻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有些尷尬的關係，連忙換上一副假笑的麵孔說，“當然，作為盟友，我知道自己並沒有跟你親密到可以知道這個秘密。”

諾安想了想，說：“不，事實上是我真的沒想起來要告訴你這件事，因為它沒那麼重要。”

“而且很多時候，知道未來才是一件恐怖的、讓人感覺無能為力的事情。”

“收回你的喪氣話吧，你這個徹徹底底的悲觀主義者。”德拉科說，“就算是未來，難道我們就不能改變它嗎？”

諾安想起幾小時前，關於誰會成為冠軍的那個“預言”。不可否認，這件事給他帶來了希望，讓他相信塞德裡克會平安回來。

“你都說了，我是個悲觀主義者。”諾安的目光穿過前麵開闊的平地，直直投向了比賽場地，“但未來是可以改變的，我暫時願意相信這一點。”

“如果需要使用這個能力，我會配合你們。”

得到了自己一開始想要的答案的德拉科，表情卻變得複雜，他說：“我覺得這件事你最好考慮一下再說。”

諾安點頭，“好。”他在心裡估量了一下這個“砝碼”的重量，有了自己的打算，他承認道，“這確實是一個可以幫助我們勝利的能力，讓我想一想怎麼做吧。”

德拉科聽到這句話，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選擇了不說。

之後他們一路無話，直到趕到第三個項目的比賽場地，在即將踏入觀眾區時，德拉科終於憋不住了，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我的意思是，如果這對你的身體傷害很大，就放棄這個念頭。”德拉科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話裡的關心，這讓他突然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補充了兩句，“而且我們也確實不能太依賴這個能力。”

諾安一愣，也頓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德拉科。

這位斯萊特林少年的眼神已經在磨練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或許他在某些時候還是會下意識地表現出高高在上的態度，但他的心其實已經給很多人建好了友善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