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牡鹿靈巧越過障礙，在房間裡繞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停留在哈利的身旁。

一隻梗犬追逐著水獺與赫敏擦肩而過，羅恩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從弗雷德和喬治那裡學來的笑話，讓原本板著臉的赫敏“噗嗤”笑了起來。

與那邊輕鬆的氛圍不同，塞德裡克獨自坐在房間另一邊的地板上，他雙臂撐著腿，低垂著頭，手止不住地摩挲著自己的魔杖，從杖尖摸到杖尾，又反方向一口氣捋回來。

哈利看了一會兒，然後揮魔杖讓自己的守護神消失。他走過去，盤腿坐到塞德裡克旁邊，低聲問：“你怎麼樣，塞德裡克？”

塞德裡克搖搖頭，強行調動臉頰肌肉讓自己露出微笑：“我想我還是不夠熟練。”

“還是沒有形狀？”哈利問，緊接著他提議，“你可能還沒有找到最讓你覺得開心的那段記憶。”

“我已經把所有快樂的事情都想了一個遍了。”塞德裡克回答。

“或許並不是所有，我們不可能一點也不錯過。”哈利堅持自己的想法，不過他並不執著讓塞德裡克也接受，“彆著急，我們也不一定真的會直麵攝魂怪。”

塞德裡克點頭，試圖讓自己放鬆一般順著鼻腔呼出一段長氣。但他的心情並不如他表現的那般輕鬆，他仍記得之前被攝魂怪貼近時那種冰冷、絕望、難以呼吸的感覺，整個世界在黑色與灰白色中不斷交融，直到徹底失去知覺。

“但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赫敏在一旁插話道，“你們知道的，有很多巫師都不能讓自己的守護神有完整的形狀。”

“還有很多巫師一點兒也使不出來。”羅恩附和了一句，然後粗聲粗氣地開始抱怨，“因為沒有哪個天才真的會把那群怪物放出來抓捕食死徒。”

“已經有一些無辜的人受牽連了。”哈利皺起眉，“西裡斯告訴我，現在魔法部員工對福吉的態度都很微妙。”

這是個並不令人感到愉快的話題，讓這些少年少女從片刻的安閒中被迫脫離出來，不得不正視當下糟糕的現實，也讓原本暖洋洋的氣氛慢慢變得冰冷。

羅恩見狀，連忙說：“先彆想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了。要不我們出去散散心？正好過幾天就是金妮的生日，她可是很久前就悄悄問我哈利要不要去參加生日晚會呢。”他一邊用胳膊肘搗了搗哈利，一邊“嗤嗤”笑了起來。

赫敏立刻揚起了眉毛：“但是鄧布利多說——”

“就在我家，不去彆的地方。”羅恩舉起手保證道，“我們隻待一天，就金妮生日那天。”

“西裡斯會同意我們去的，如果鄧布利多在這裡，他也不會反對。”哈利見赫敏已經有些動搖，連忙表明自己的看法，“而且自從食死徒從阿茲卡班裡逃出來後，我們就沒見過關於他們的報道了，他們或許還在想辦法安頓自己。”

那可是金妮的生日，哈利怎麼可能不想去。他祈求地看著赫敏，心裡卻已經想著如果赫敏反對，他就拉上羅恩一起偷偷溜出去。

“可是諾安……”赫敏強硬的態度有些動搖。

“諾安隻是在信裡說‘儘量不要出門，尤其是麻瓜聚集的地方’。”哈利舉起右手，反駁道，“並不是說我們不能出門。”

大家已經乖乖地在布萊克老宅裡關太久了，這份“自由”就像是小鉤爪，一下一下撓在他們的心口，癢癢的。

赫敏其實也很想出去放鬆一下，但她還是維持理智，沒有頭腦一熱就直接答應：“好吧，但這並不代表我完全讚成這個提議……而且我們必須要問一下西裡斯和萊姆斯的意見。”

哈利和羅恩快活地擊掌歡呼，其實這已經基本上等同於可以去參加生日派對了。同時哈利也在暗中慶幸，赫敏沒有再提起前幾天他獨自出門遇襲的事情。

“一起吧，塞德裡克。”哈利快活地邀請道，“出去轉轉讓自己放鬆一下，說不定能解決一些問題。”

……

回房間的路上，塞德裡克又想起諾安在假期開始時就寄給哈利、赫敏，還有羅恩的那封信。

裡麵詳細寫著他對當前局勢的看法和對未來的建議，還附上了一麵雙向鏡——與德拉科的那隻是一對。

雖然諾安並沒有在信中明說什麼，但其中的關心之意已經無需多言。他用彆扭的文字叮囑到了每一個熟悉的朋友——甚至有賈米爾、盧娜和秋，卻唯獨對塞德裡克隻字未提。

我當時說了什麼？塞德裡克邊走邊想，直到走到他的房間門口，才終於完全想起那段糟糕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