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維爾終於訥訥醒來，勉強恢複了意識，渾渾噩噩地含糊著聲音回應諾安，“……哥哥？我怎麼了……”

“沒什麼。抱歉，我嚇到你了。”諾安的手仍搭在胸口，除了魔杖的起伏，他還感覺到自己倉促的心跳。諾安儘可能地放緩語氣，哄小孩子一般，“希維爾，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啊，完全沒有。我一直沿著他的記憶走，然後就聽到了你的聲音。”希維爾回答，沒等諾安開口，下一秒她緊接著提議，“那個人已經知道魂器的秘密被發現了，哥哥，我們應該給波特先生他們送個信。”

諾安戴上兜帽，任由帽簷擋住他的臉。

“好。”他聽到自己悶悶的聲音，“我們回家，希維爾。”

……

“我怎麼不知道我這裡什麼時候成了著名景點？”

格林德沃依舊坐在紐蒙迦德的那張破木板床上，冷眼看著站在他麵前的不速之客。

那人戴著半月型的眼鏡，長長的白胡子被仔細梳理好搭在胸前，他穿著一身紫色的花哨長袍，那上麵星星和月亮的圖案在陰暗的地方會發出淡淡的光。

“還有你現在的品味真是——獨特極了。”格林德沃抑揚頓挫的語調讓這句話顯得格外陰陽怪氣。他嘴角下垂，比之前看見諾安闖進來時還要不高興。

鄧布利多裝作沒聽懂，“或許我可以理解為這是你對我衣著風格的讚美。”他慢悠悠地說。

“彆說這些沒用的話，鄧布利多。”格林德沃說，“我想你不是為了展示自己可笑的打扮才來見我的吧？”

“如你所想，格林德沃。”鄧布利多看著格林德沃，眼鏡後的藍眼睛中寫滿認真，“你已經見過諾亞安圖斯，也應該發現他的靈魂出現了一些棘手的問題。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們，解決那些問題。”

格林德沃挑起眉毛，“你在開什麼玩笑，鄧布利多？我為什麼要救一個一麵之緣的人？而且——”他拉長尾音，“我為什麼要幫你——幫一個曾經打敗了我，然後把我關在這裡的人？”他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過這麼鮮活的表情，連消瘦枯槁的臉上都因此有了氣色。

“我……”

格林德沃打斷鄧布利多沒說出來的話：“難道你又要跟我說什麼拯救魔法界之類的話嗎？你覺得我會被你的高貴信念打動？”

他刻意在“高貴信念”上加重了語氣，以表示自己與鄧布利多的立場並不相同。

很難說格林德沃到底是真的對此嗤之以鼻，還是因為被戳到痛處口不擇言。鄧布利多決定最後一次相信自己對格林德沃的直覺，為了學生，為了魔法界，也為了他自己。

“……我可什麼都還沒說呢，蓋勒特。”

格林德沃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怎麼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地喊我？”

“實際上，我也從那孩子身上學到了一些東西。”鄧布利多攤開手，手心裡正是那把鳳凰紋樣的鎖，他說，“比如適當服軟是很重要的。”

“你在考驗我對你的感情嗎，鄧布利多？”格林德沃的語氣突然變得無比危險。他換了個姿勢，手肘立在膝蓋上，雙手交疊用手背撐住下巴，銳利的眼神看向鄧布利多的眼睛。

“當然不。”鄧布利多斬釘截鐵地否認，他還是那副坦然自若的表情，平靜地說，“我隻是猜你會挺喜歡諾亞安圖斯，不想看他白白丟了性命。”

格林德沃嗤笑一聲，“那我想你的猜測是錯的，我隻是好奇他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他站起身，擋住了狹小窗戶中透進來的光，“我被你說服了，鄧布利多，我不會給你們添亂，而且會研究你需要的靈魂魔法。”

他想了想，還是傲慢地補充了一句：“暫時。”

……

“讓我們來聽聽，我們的新夥伴會帶來什麼好消息？”

“他們會去參加金妮·韋斯萊的生日聚會……”躺在桌子上、就像任人宰割的牛羊一般的巫師努力反抗著藥劑的作用，但這毫無意義，他的嘴巴還是不受控製地一張一合，“就在三天後。”

“生日聚會。”伏地魔冷嗤一聲，然後話鋒一轉，誇讚道，“西弗勒斯，我的仆人，你做得很好。”

那人憤怒地衝著斯內普瞪圓了眼睛，他大張開嘴，但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就在一道綠光中不甘地咽了氣。

在座的食死徒幾乎都對這種場景見怪不怪，隻有剛參會兩三次的德拉科嚇白了臉。納西莎想握住德拉科的手，可盧修斯碰了下她的胳膊，製止了她的動作。

“接下來的行動——”伏地魔站起來，蒼白的手拂上斯內普的椅背，停頓了一下，又輕輕落到坐在斯內普旁邊、努力壓抑著顫抖的德拉科的肩膀上，然後拍了拍。

他沒有選擇德拉科，而是將視線投向坐在對麵的貝拉特裡克斯，聲音像蛇一樣黏膩冰冷：“把他活著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