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在乏味的海麵上永無止境地遊蕩著躲避海軍了。”帕米納斯大字癱在甲板上，眼神空洞，“接下來我要偽裝得連鬼都認不出來，去找一個熱鬨十足的小島定居。”

“然後從早到晚瘋狂地打麻將。”

“……作為欲望惡魔，您的追求還真是意外的質樸。”馬爾斯將海鳥新送到的報紙丟到她身上，好奇地問，“麻將真的有那麼好玩嗎？”

“好玩得很，那種出乎意料、千變萬化的局勢，令人無比上癮。”她沉醉地說，“而當我贏到人類懷疑人生時，他們的情緒變化也非常有趣。”

“不是麻將也成啊，就沒點其他激動人心的樂子麼。”她隨意地翻了翻報紙，“嗯？古蘭·泰佐洛，剛通過世界政府認證的全新獨立國家，船上的娛樂都市，偉大航路最大的賭場。”

“偉大航路呢。”馬爾斯歪了歪腦袋。

“偉大航路呢。”帕米納斯眼前一亮，愉快地做出決定，“北海待得也足夠久了，接下來就去這個偉大航路看看吧。”

“可是偉大航路很難走的，連傳統航海技術都不靠譜，我們真的能順利行進麼？”看過漫畫的馬爾斯對此感到懷疑。

“那豈不是更好，我本來就不具備什麼鬼航海技術，在偉大航路裡反而能和海軍位於同一起跑線了，這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這話聽起來不太講道理……”

“我一定要去偉大航路！現在就出發！”帕米納斯倏地站起身來，“最大的賭場我勢在必得。”

“大人，您是個民主的惡魔，這個方案我得投反對票，偉大航路真不是您能夠駕馭的。”

“無所謂，反正我可以得兩票，小家夥一定站我這邊。”

“那可是一個被您的開船技術晃得天天暈船的脆弱人類，隻要他的腦子還沒被吐乾淨，肯定不會讚成去偉大航路的。”

“我是欲望惡魔，隻要我認真起來，就沒有人類可以拒絕我的要求。”帕米納斯冷笑道，“鸚鵡，你輸定了。”

“話說小家夥怎麼還沒回來，打鬥聲都停了好半天了，難道那艘破海賊船裡財寶意外的多？”她觀望了一下，決定抓緊時間親自過去催人。

這是薩卡斯基近兩個月來第四次受到不該受的重傷。

帕米納斯在海賊船上搜刮完醫療用品，把人扛回船，越想越莫名其妙。

“碰瓷前我都探查過的，那群人菜得很，你完全可以做到無傷通關。”她疑惑地盯著少年的雙眼，“最近你到底是怎麼了？還在想庫特納霍拉王國的事？”

薩卡斯基目光遊離，看向另一邊。

“倒是沒料到那段經曆會對你產生這麼大的影響。”她挑開衣服查看了一下少年身上的傷口，“你還在照我之前說的，嘗試玩找出無辜者的遊戲？”

“這不是遊戲，是人命。”

“可他們是海賊，你怎麼麵對海賊也開始猶豫了？你不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了麼？”

帕米納斯擺出一張究極厭世拽臉，一字一字深沉地說:“他們都該死。”

“……彆這樣學我說話，感覺好羞恥。”薩卡斯基忍不住扭頭捂住了臉，“我就是有些大意了。”

“你在迷茫。”帕米納斯從繳獲的物資中挑出碘酒、止血藥、縫合針和紗布，“是我把你護得太安逸了麼？你現在仿佛放在火上烤一烤都能烤出顆舍利子來。”

“什麼亂七八糟的鬼比喻。”少年低頭看向自己染血的左手，“我隻是在揮刀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想起那時候奔向我們的那些弱小的、驚恐的、充斥著求生欲的眼睛。他們在呐喊，為什麼不救他們，為什麼他們必須要死。我需要為我手下的生命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