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伊斯特爾 陌生男人和藍灣區的少……(1 / 2)

地球陷落 紅途玫瑰 5964 字 1個月前

三千年後的地球,人類與災難並行。

公曆二零七四的那場病毒,為地球埋下了災難的火種。此後地球天災不斷、人禍猖獗。直至一千七百年前,這場名為“毀滅”的大火將地球燒了個遍體鱗傷。

自那以後,奄奄一息的地球便日漸衰落了。無數的科學家和研究員試圖重新喚醒地球的生命活力,試驗做了很多,卻沒有一次得到過地球的回應。

後來人們說,地球拋棄了我們。

如今的地球,環境惡劣、不宜居住的地方占了全球的十分之七。但是在這十分之七的土地上,生活著百分之九十的人類。

藍灣區就是其一。

夜晚的藍灣區燈火寂滅,在如今失去了月亮星光的夜空下,破舊的建築群被完美地藏匿在了黑暗裡。

任何人在沒有燈光的夜晚都寸步難行。

當然,有著一雙黑夜“貓眼”的伊斯特爾除外。

他瘦小矯健的身影在老舊的街巷中快速穿梭,動作間行雲流水,如白晝疾行。身後緊跟著幾個緊追不舍的成年男人。如果不是他們手裡人手一個光源,伊斯特爾相信自己早就甩開他們了。

少年一身黑衣黑褲,背著一個黑色雙肩包,就連腳下的靴子也是黑色的。

他靈活的像潛行於黑夜的貓,讓身後追著他的那些人大為惱火。

伊斯特爾耍夠了身後那群討厭的家夥,借著房屋掩體,腳步一拐鑽進了前幾天剛發生過坍塌的廢棄小樓。

藍灣區遍地低矮平頭磚瓦房,少數幾棟二三層小樓。伊斯特爾躲進的是一個二層的小樓,在一樓的角落裡,有一塊坍塌意外搭建的三角區。

身後那些人追丟了人,怒罵幾聲,最終不甘不願地離開了。

等到外麵沒了那些人的動靜,伊斯特爾這才鬆了口氣。隻是他剛挪動到三角區,還沒來得及坐下,那口剛鬆下去的氣又立馬提了起來。

因為他感覺到了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那把槍。那把槍現在正抵在他背後,對準了心臟的位置。

脖頸處緊接著感受到一陣滲著涼意的灼熱呼吸,他聽見身後那個男人虛弱且沙啞地問:“你是什麼人?”

伊斯特爾長在廢區,見過不少危險的東西,但槍……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被槍口指著心臟。

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說:“我,我是路過的,有人在找我麻煩,所以來這裡躲一躲,”

他保持著躲進來的姿勢,蹲在地上,身後對著槍口,絲毫不敢動。

身後的呼吸聲重了幾分,男人又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藍灣區。”少年說。

“……藍灣區?”男人沉默半晌,歎著氣的呢喃聽起來有些抖:“竟然是藍灣區。”

伊斯特爾緊張得黑衫都被汗水浸透了,而且身後的這位聽起來情緒好像不是很穩定,他怕萬一這位一激動,不等他想出辦法離開就一槍把他打死了。

不知道試著跟他打好關係能不能行的通。

“那,那個,”少年緊張地開口,“你要吃東西嗎?我包裡有吃的,如果你餓了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吃。”

男人沒有回答。

身後沉寂了片刻,忽然伸出一隻寬大覆繭的手掌,落在了伊斯特爾的肩膀上,接著順著他的肩膀,把他從頭到腳摸了個遍。

伊斯特爾臉都氣紅了。

他長這麼大雖然挨過不少打,但是被占便宜還是第一次,可偏偏這個人手裡有槍,他又沒辦法報仇。

男人收回手,語氣比起一開始緩和了些:“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伊斯特爾反駁,“我成年了。”

男人沒再說什麼,鬆開了抵著他心口的槍,低聲道:“抱歉,嚇到你了。”

“……”伊斯特爾張口欲罵的話卡在了嘴邊。

這人真奇怪,一會兒張牙舞爪,一會兒低聲下氣。

沒了子彈威脅,伊斯特爾這才挪動身子坐下,轉過身去觀察那個男人。

男人身上的衣服被血跡和泥土汙染,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樣子了。他身上的血跡很多,得是極重的傷才能流這麼多血。可據伊斯特爾觀察,這人雖然有些虛弱,但看起來並不像重傷的樣子。

伊斯特爾不想跟一個快死的人待在一起,所以他猶豫了半會兒,張口問:“你受傷了嗎?”

黑暗中伊斯特爾看不清男人的五官,隻能模糊地看清一個輪廓。

他聽見男人笑了聲,說:“沒有,那些血是彆人的。”

伊斯特爾:“……哦。”

伊斯特爾沒再主動搭話,這座坍塌的廢墟瞬間安靜了下來。

沒有蟲鳴,沒有蛙聲,沒有夜靜人低語,隻有安靜——萬物俱滅的安靜。

從地球衰落開始,這種死亡般的寂靜,已經成為夜晚的常態了。

“你叫什麼名字?”男人在寂靜中忽然開口。

伊斯特爾猶豫了幾秒,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自己的名字,但是轉念一想,自己身上也沒有什麼可被圖謀的,於是就乾脆地告訴了他:“伊斯特爾·西格爾。你可以叫我伊斯特爾或者西格爾,都可以。”

男人笑了聲,低聲重複他的名字:“伊斯特爾。”

伊斯特爾的耳朵可恥地紅了兩秒——這個男人的嗓音也太性感了。

他決定暫時原諒這個男人剛才拿槍威脅他的事。

誰讓我們可憐的伊斯特爾是個十足十的聲控呢。

等了幾秒,臉上的熱度下去,伊斯特爾問他:“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男人頓了頓,沉默幾秒,說:“我叫……莫離。”

“嗯?”伊斯特爾沒有讀過書,大字不識幾個,“什麼意思?嗯……你這個是華夏名字吧?你是華夏人嗎?你說的是華夏語。”

莫離忍俊不禁:“你怎麼這麼多問題?你對華夏很好奇?”

伊斯特爾不敢對一個不知底細的人說自己是純正的華夏血脈,雖然從小是被身為北歐人的維納爺爺養大的。

伊斯特爾說:“我聽我爺爺說過,他說華夏營區的生活很好,想讓我去華夏營區打工。”

如今的地球上已經沒有“國家”這個概念了,在三千年的災禍洗禮中,人類挺了下來,卻也付出了無比慘痛的代價。

存活下來的人類不及三千年前的十分之一。

而幸存的人類,摒棄了國家概念,轉而在自己的居住地建立起了營區政府。

華夏營區裡生活的大多是古中國的遺民,在工人區也有許多逃難的北亞和北歐工人。

剩下的北亞營區和北歐營區,共稱北部營區。人員構成較為複雜,各個種族占比較為均勻。而且他們北部人眉骨高挺、眼窩深邃的長相特征都差不多,所以人們一般不太區分他們的種族。

而在這三個營區中,華夏營區是唯一一個願意收留難民的營區。

在如今地球停止資源再生的背景下,這種行為在其他政府眼裡,無異於自殺。

但華夏營區依然奉行著早在災難中被許多人拋棄的人道主義。

“華夏營區的生活確實很好,那裡的人生活很安定。”莫離說,“不過我不是從華夏來的,我母親是華夏人,我身上有一半的華夏血統,一半北亞血統,所以會說華夏語。”

“那你會說北亞語嗎?”伊斯特爾問。

“會。”莫離說。

“哇!”伊斯特爾真誠地讚美他,“那你好厲害啊,你會說兩種語言。”

莫離笑了聲,問:“那你呢?你為什麼說的是華夏語?藍灣區的人都說華夏語嗎?”

因為我其實是華夏人啊。

但伊斯特爾不想跟陌生人說實話,於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我是聽你說的華夏語,才跟你說華夏語的。我爺爺一直想讓我去華夏打工,逼我學華夏語,所以我會說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