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孩子 三個月後,坤城,城主……(1 / 2)

三個月後,坤城,城主府。

“情況很不好,她雖然自己用金針暫時止住了大出血,隻要金針一拔出,她依然會因失血過多而死。”白文元麵色凝重,數月來千辛萬苦尋到妹妹竟是這麼個局麵,他要如何回去跟祖父交代?將來百之後下落黃泉,如何跟地下的父母交代?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這個做長兄的沒有照顧好妹妹。

“可否用藥?人參靈芝,無論什麼,我都想辦法找來!”梁京墨一身戎裝,雙眼布滿紅血絲,滿臉胡子拉碴。

用藥自然是可用,隻是這兩味藥,在坤城怕是不容易找到。“人參靈芝倒是無用,我這就去三白堂一趟,你在這裡守著。”如若沒有,其中一味他或許還得去附近尋一尋,可另一味怕是難。

“你不能走!需要什麼藥材,你開了方子,我讓侍衛去抓便是!此處沒有,便去他處。”白芨如今氣若遊絲,梁京墨不能冒任何險。

白文元當時一見到梁京墨看到白芨的模樣,早就沒有了抓起來紮他幾針的衝動。

唯今之計,救人要緊。

梁京墨也是這樣的心思,暗道:救活之後,再好好把她打一頓,自然也讓她打一頓。

白文元迅速寫下藥方,點了點其中兩味藥:“此二味最為關鍵,其他若找不到便也罷了,可以燉烏雞當歸湯替換。”

“京墨,白芨,這兩味藥能救她?”梁京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說來也巧,恰是你二人的名字。 ”白文元寫下這兩味藥時就想到了。

梁京墨扯下身上的香囊:“給,包袱中還有數枚,如若不夠,八百裡加急送來!”

“你這是隨身攜帶?竟是天意!阿芨,你有救了!”白文元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得了藥材,白文元便不慌了,全是施救。

……

梁京墨幫不上忙,又去河邊坐著喝悶酒。

經過漠北數月的曆練,梁京墨的臉上多了幾分沉穩,也多了殺伐之氣,一般人不敢靠近他。

白芨的狀況已經穩定,白文元擦了擦額頭的汗,本想告知梁京墨,卻發現他已經不在廊簷下,走出院子,遠遠看到梁京墨坐在河邊的孤獨身形。

白文元與這位妹夫,自來是君臣關係,經過這幾日,倒是略有改觀。白文元在他身側坐下,問:“你如何竟用這兩味藥做香囊?”

“這香囊原本隻有一味京墨。幼年時常出鼻血,因而常用京墨,這名字就是這麼來的。後來發現將京墨裝在香囊裡日日戴著,也就不流鼻血了。”

現在想起來,小時候身體實在弱,後來練了武方好了些。

“阿芨的鼻子比狗靈,常能聞出來。我就讓人放一味可以平衡香味的藥,沒想到竟然是白芨,當時我也吃驚,想來或許真是天意。平衡之後的香囊無味,我也習慣了,若不是你今日需用藥,我都有點想不起來了。 ”

白文元感歎:“竟然還有這樣的緣分!”這世上的機緣真是說不清。

梁京墨沒有回頭,一仰脖子,將壺中酒一飲而儘,問:“那孩子……”

“孩子挺好的,哭聲嘹亮,是個健壯的小子!”如今當舅舅了,白文元感覺比當初當父親還激動。

當初白文元抱到自家兒子時,兒子已經滿月了。這麼小的孩子,倒是第一次抱。明明昨日小臉還是又紅又皺,今日竟成了粉嫩嫩的。

“那臭小子倒是有福氣!”老子都還沒有兒子呢,這臭小子竟然有了,梁京墨把酒瓶一扔,嘭的一聲,碎得四分五裂,就如他此刻的心。

憑什麼隻有他一個人疼,梁京墨一躍而起,朝柴房走去。

白文元在他身後喊:“她已經醒了,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梁京墨的腳步滯了一下,但是沒有回頭,繼續朝柴房去了。

“哎……”白文元歎了一口氣。白芨一聲不吭,丟下一封信就跑了。找了她五六個月才找到,是個男人都咽不下這口氣吧!

連他也覺得妹妹做錯了! 若不是她現在虛弱成一碰就會碎的鬼樣子,他也想打她一頓。

……

昨夜下過一場大雨,就算是城主府的柴房也是有些潮濕,上官玥被五花大綁,扔在草垛之間,口中還被塞了一塊臟抹布。

梁京墨發了十二萬分的善心,扯走那塊臟抹布,一腳踩在破舊的幾凳上:“上官玥,我們聊聊!”

上官玥呸了好幾口唾沫,才開始說話:“梁京墨,你快把我放了!怪不得白芨不待見你!你真不是人!你彆以為你是世子,我就怕你!”

嘴裡一股子抹布那說不清的味道,昨夜雨大風涼,地上又潮,從小到大,他就沒受過這樣的罪。

“我不是人?”梁京墨鼻子裡哼哼:“你倒是會做人!” 這麼快就做了一個兒子出來,還差點害死了白芨!

“你不去打聽打聽,這嶺南如今誰不念著我的好名聲,我好歹是個朝廷命官,並無過錯!你怎可濫用私刑,你就等著接禦史台的折子吧!就算不能把你這新上任的閩南都督拉下馬,也定然要讓你日日頭疼!”他是一城之主,就算被綁著,也不能失了威儀。

“你?並無過錯!你阿父沒有告訴你嗎?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過錯!”梁京墨雙目圓睜,揪住上官玥的領口,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布滿紅血絲的眼中是滿滿的殺意。

“梁京墨,你瘋了嗎?你要殺我?白芨定然不會原諒你的!天下百官定然會痛斥你的殘暴!”這梁京墨行事,實在太過乖張了些。

“白芨,你竟還好意思跟我提白芨。若不是昨夜我們來得及時,白芨早就死了。而你,你在乾什麼?你在你小妾的溫柔鄉裡逍遙快活!怎麼,我若殺了你我就殘暴了!我竟不知一個上官玥竟有如此分量!”梁京墨隨手將他一扔,上官玥跌進草垛裡。

“怎麼會?我明明找了最好的穩婆伺候著。”上官玥早就知道這個梁京墨不好惹。

雖然白芨日日說梁京墨的壞話,但上官玥心裡還是有數的,所以,照顧白芨,他用了兩份心,一份是應承扶蘇的,一份是要給梁京墨交代的。

如今聽到白芨有性命之憂,他麵露擔心:“你快把我放開,我要去看她!” 她若真出事,他以後如何見扶蘇?

“怎麼會?想看她?還是先問問你那美豔動人的小妾吧!把人帶進來!”梁京墨一用力,把幾凳踩得粉碎。

上官玥縮了縮,彷佛那踩碎的幾凳是自己的骨頭一般。

“官人,你快救我!”惠茹被兩個婆婦押著,發髻散亂,雙頰有紅紅的手印,嘴角破了,下頜有血跡。

“梁京墨你欺負我也就算了,怎可如此對待婦孺?”這梁京墨果然如白芨說得一般,不是個好人!

“你先好好問問她,為何主屋之內穩婆一個不見,為何丫鬟一個不見,為何熱水一絲也無?”梁京墨朝婆子們使了個顏色。

兩個婆子將惠茹往地上一推,惠茹摔了一個狗吃屎。

“官人,這不關我的事啊,我一個小妾如何管得了正屋的丫鬟婆婦,下人不頂事,如何能怪到我的頭上。”惠茹本來還需要裝一裝,如今被打成這樣,連裝都不用裝了。手被綁著,這一摔,摔到了臉,鑽心地疼,眼淚不用逼就下來了。

“彆以為我不知道,這上官府的中饋是你在主持!看來,我這些屬下手還是太輕了!”白芨是憊懶的性子,但凡跟針灸醫藥無關的事,她自是能偷懶就偷懶,她素來最不耐煩管府中的大小零碎之事。

“梁京墨,你休得胡來!”看到愛妾這副鬼樣子,上官玥的心是崩潰的。今日怕是無法與梁京墨講道理了。

“我胡來?我若不來,這城主府自然隻有你們胡來。今日,我倒要看看,胡來是不是有道理!來啊,給我打,打到她說實話為之。不說也可以,打死了事!”梁京墨眼神淩厲,出聲如冰,擲地有聲。

惠茹這會兒才嚇得臉色鐵青,今日怕是逃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