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你多大了,表叔?”(1 / 2)

“在下曹二,是依依的表叔。”曹二雖覺此人不凡,卻未回禮。一來他沒這樣的習慣,二來,還在安慰懷裡那隻受傷的兔子。

“看出來了,看出來了。”南珠掃一眼明舒,笑得有些尷尬。“我們整好一會兒就要上路,將依依交還給她表叔,也好叫人放心。”

曹二道,“聽依依說,閣下處置了那幾個北狄人。可否帶我去看看屍體,所謂知己知彼,未免往後依依再被他們糾纏。”

“哦!”南珠似反應過來什麼,“應當應當。”說罷高聲喊人,“薑旭。薑旭!”也不顧什麼公子儀態,隻管將人叫到。

薑旭往前一拜,“少主,什麼吩咐?”

“這是依依姑娘表叔,說要再去看看那幾個北狄人,未免日後自家姑娘再被糾纏。你帶帶路。”

薑旭果斷應下,對曹二道,“隨我來。”

曹二這方將姑娘從懷裡扶開,“你眼睛不便,在這兒等等。我去看看便回來。”

姑娘乖巧點頭,曹二這才放心,起身隨那薑旭一同走。

薑旭話少,幾乎不與他交談。曹二隻問了幾聲,他們從哪兒來,到哪兒去,賣些什麼貨品。薑旭一一答了,無關緊要。穿過小道,往樹林深處,方見幾處新鮮的土堆,剛填的。

“都埋在這兒了,你要看,得自己挖。”薑旭從一旁尋來鋤頭。

曹二隻好自己動手,不出半個時辰,便將情況摸索了大概。回到山穀營地,見明舒正和那姓徐的一起吃早飯。一人捧著一個白花花的饅頭,坐在貨物箱子上啃著。

“高明舒,你家表叔回來了。”徐南珠邊低聲說話,邊指了指那邊走近的曹二。

“……”明舒聽他話裡打趣,又有幾分不滿,小聲解釋,“欠人家一回恩情,我自與他說彆了,便再往南下。”

夜裡徐南珠帶人解決完完顏緒他們,明舒便將這段時日的經曆和南珠全道明,那日在祁山與他走散後,她是被曹二救了,認了人做表叔,才能在他身旁呆到現在,而後便是她被北狄人追蹤來了陳村,在村口集市上被完顏緒的人擄走。

現下明舒從北狄人手裡脫險,又和徐南珠重遇,本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念及曹二定在尋她,方讓南珠從北狄人身上扯下信號炮,將曹二引來,也好有個交代。

明舒往南珠指的方向看了看,不大看得清楚,隻知道那道人影頎長,手裡好像拿著榔頭一類的農具。腿上手上都是泥巴顏色。她緩緩起身,喊一聲“表叔”。

曹二走近,直將她攬了過來身旁,才與南珠道,“此回多虧徐少主,依依方才得救。那邊的情形我已大致了解,不敢再打擾少東家上路。”

徐南珠早有準備:“北狄人奪我三四回貨物,這回更在南魏邊境欺壓我漢人女子,豈能容他。這不光是救依依的事,也是我家私仇。你不必介懷。”

“徐少主客氣。便當是曹二欠你一回人情,若今後走馬路過金山城,有什麼緊要關頭,隻管來陳村問我的名諱。”

“你這也太客氣了。”南珠嬉笑看看明舒,見明舒一臉嚴肅,頓時收斂了表情,清清嗓子,一本正經與曹二拱手道,“那依依我便放心交還給曹大哥了。”

“嗯。”曹二扔了手裡的農具,一把牽起自家侄女兒的手腕兒,很是自然。又垂眸對明舒道,“走吧,我們回家。”

“等等。”南珠懷裡掏出枚木牌,送去明舒眼前。“既是相識,這個行運牌送給依依,當是見麵之禮。望姑娘往後得此庇佑,不必再遭這些苦難。”

明舒接了過來,與人淺淺一福,“多謝少東家。”

“若是…”南珠握拳咳嗽,“若是真有什麼不測,憑這個去城中秦氏布坊,說你認得我。自會有人幫扶。”

明舒自知道南珠的啞謎,秦是她母後的姓氏,秦氏布坊該是南珠在城內尋好的據點。她點點頭,將木牌貼身放好。

曹二將此看在眼裡,方掐緊幾分明舒的手腕,“走吧。”

明舒自與南珠道彆,又和薑旭許實說多謝,才隨曹二出山。隻將才從小道走出山穀,便見徐瑾匆匆趕來,“主…曹大哥…”徐瑾這才看清明舒已在曹二身旁,方用目光掃了掃身後。徐瑾身後無人,暗影卻已四散在樹林上方。

曹二袖口一揮,將手負去身後。徐瑾已知道其中意思,同負一手在身後,與暗影打出退兵手勢,一麵掛上笑臉,對明舒道,“依依可算是找回來了。大家擔心了一晚上。”

明舒說:“叫你們擔心了。”

“你,你的眼睛?”徐瑾已發覺異樣。曹二答了話,“是北狄的迷魂香,應該十二個時辰藥效便會過,等回村裡再請穀郎中來看看。”

“好。好。”徐瑾一時也有些心疼這姑娘,細皮嫩肉,怎要遭這種罪。再看曹二緊牽著人家的手,忽覺自己多事兒,主上關照著人,他瞎操心做什麼。再說,主上還從未牽過哪個姑娘的手,就算對寶瑛姑娘,也是秉持禮數,女神仙似的供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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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回來了。”

“依依。”

“依依姑娘。你,你眼睛…”

堂屋裡圍了好些人,明舒聽到熟悉的聲音,有崔信,有張福,還有另外幾個不大相熟的兄弟。

“隻是小事,過幾個時辰便好。”曹二替她答話。

明舒模模糊糊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叫你們操心了,各位大哥。”

崔信忙道,“我可是尋了往東一片的村子,都沒見你。”

張福也跟著:“我也尋了西邊那片。”

“行了。”曹二與她道,“隻叫兄弟們安心便是,你該是乏了,早些回屋歇息。”

“好。”明舒整夜未眠,隻在南珠的馬車上打了一小會兒瞌睡。眼睛又不便,手腳還沒力氣。早前阿樂給她安排了一間單獨的屋子,打掃得乾淨。

曹二顧念她眼睛有傷,親自牽著她回房。徐瑾已領了村頭的穀郎中來看脈,穀郎中探著脈象說是無大礙,曹二好似才算放心,“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眼睛就能恢複。”

明舒身子乏軟,後背貼著軟乎的床褥,便已昏昏沉沉。

曹二挺拔的身影,模糊的五官,在眼前漸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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