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選擇 在神水宮名聲和你徒弟之間……(1 / 2)

花統領是一個非常有效率的手下。

姚月前一晚跟他說了明日要帶人出門,他就連夜準備好了車馬,選定了此次出宮跟隨的侍衛。

第二日一早,姚月洗漱完畢,出明月殿時,看到的便是一行人整裝待發的畫麵。

她掃了一眼,微微點頭,表示滿意,又回身吩咐洪七和一點紅,說:“我不在時,宮中大小事務,遵循舊例即可,你二人好好練武,等我從神水宮回來,可是要查進度的。”

洪七是個活潑的,立刻拍著胸口讓她放心,隻要能吃飽,自己就不會偷懶。

姚月:“……”所以吃不飽的時候就會偷懶是吧,難怪彆家輕易養不起你。

一點紅就沉靜許多,抬頭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認真道:“我不會讓大宮主失望的。”

姚月對她確實更放心一些,便嗯一聲,算是應了這話。

之後她便上了馬車,出繡玉穀,往神水宮方向去了。

神水宮地處江南,在鬆江與姑蘇的交界處——所以實際上,她和憐星走的是同一條路。

花統領對此就頗為不解,上路沒多久,就忍不住問她:“大宮主為何要與二宮主分開走?”

姚月說因為我需要他比我先到。

花統領還是摸不著頭腦,但卻不敢再問了。

他怕自己話太多,又惹大宮主不快。

“我不是讓你備一麵移花宮的旗子嗎?”姚月看他謹小慎微的樣子,也不想為難他一直在馬車裡候著,“你出去,將它掛起來。”

“啊?”他沒想到,要這麼高調,“掛、掛起來?”

“對,掛起來。”姚月眯著眼睛,語氣很冷,“我要這一路上所有來往的江湖人都知道,我親自出宮了,正往神水宮去。”

“……是!”花統領立刻半跪著,從她右手邊的一個矮櫃裡,拿出了一麵旗子。

那旗子有近一丈長,乃上好的絹布製成,上頭繡了移花宮三個大字,尾部綴有墨色的梅花。

移花宮雖久不入江湖,但凶名太盛,江湖上的人可能不知道移花宮兩位宮主叫什麼,但都知道,這個很可怕的門派以墨色梅花作為標誌。

這樣一麵旗打出來,掛在姚月坐的馬車邊,確實約等於昭告全世界——移花宮主出宮了。

此外,凶名在外也有凶名在外的好處,他們這一行人車馬豪華,衣衫昂貴,若不打出這麵旗,走在道上,被一些不長眼的綠林嘍囉誤以為是肥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旗一出,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會繞著走,就算是不認識移花宮的人,看到大家都避之不及,也不會肆意到覺得自己惹得起了。

姚月的估計也沒錯,她出宮七日,消息就飛一樣,往江南傳去。

等她過了揚州府,即將進入姑蘇地界之時,整個江南的茶館酒肆,議論的都是她。

“移花宮傳人都快二十年沒在江湖上走動過了吧?”

“是啊,不知這回是為了什麼忽然出的宮……”

“哎哎哎,我聽說移花宮這一代有兩位宮主,不知今次出宮的是哪一位?”

“應當是大宮主邀月!我有一位朋友在揚州城外遠遠地瞧見了他們的車馬,說從馬車裡伸出的手,一看就是女人的手,而且——”

“而且什麼?你倒是說呀,彆賣關子!”

“對啊,快說快說!”

“而且隻瞧那手,便能感覺,這必定是一位絕世美人。”

“嘶——”

……

姚月全程沒進過茶館,住店也都是讓侍衛提前策馬趕路,去包下一整座客棧,是以也沒聽過大家具體是怎麼談論的她。

但她知道,消息如此沸沸揚揚,神水宮那邊,必定也已經知道。

在這種整個江南武林都在關注的情況下,水陰那個沒膽子正麵反抗婚約的少宮主,就算對她恨得再牙癢癢,也不敢出手對她做什麼的。

姚月從第一次見他起,就看出了他真正的軟肋。

不是他求不得的花月奴,而是他的師父,神水宮現任宮主。

他絲毫不敢讓他的師父知道他不喜歡女人。

原先的邀月可能因為自己的性取向也不直,與他有什麼心照不宣互相保密的約定。

但如今她才是邀月,她頭上也沒有師長壓著,整個移花宮就屬她最大,她才不管那麼多呢。

想殺我?不好意思,那代價你可付不起。

兩宮因有婚約,彼此之間,自也常有走動。

移花宮這邊,至少以花統領的級彆,對江湖上神秘無比的神水宮究竟該怎麼去,還是相當清楚的。

過了姑蘇後,他親自為姚月駕車,來到神水宮所在湖域。

車在湖邊停下時,湖畔果然已有作道人打扮的神水宮弟子撐著竹筏在等候。

姚月剛推開車門下車,這六名神水宮弟子便一齊上前,向她行禮道:“拜見邀月宮主!”

她本來就是來找神水宮算賬的,外加有人設要維持,就晾了他們一會兒,足足過了六七息,才薄唇輕啟,道:“看來你們宮主也知道我來了。”

“是,宮主先前聽聞邀月宮主出了宮,正往神水宮來,便命我等在此迎接。”神水宮這些弟子大概也知道“她”的脾氣,還是恭恭敬敬地回著話。

從他們的態度裡,姚月也能瞧出來,至少水陰的師父,絕對是很想要自己這個徒媳的。

隻可惜,這門他盼了許久的婚事,很快就要取消了。

姚月把其他侍衛都留在了湖邊,隻帶了一個花統領上船,往神水宮去。

竹筏一點點駛入湖心大霧,之後進入一座崎嶇的山洞,等再見天光時,神水宮便到了。

還沒下船,姚月就看到了站在岸邊,一臉陰晴不定的水陰。

顯然,他是被他師父打發來迎她的。

不過他此時肯定還不知道,自己找殺手去殺姚月的事已經完全被姚月知曉了。

所以迎上來的時候,他還在同她傳音:你怎麼來了,我師父本來就想催我們定下婚期,你這一來,他肯定要舊話重提。

姚月:嗬嗬。

水陰被她這一句嗬嗬氣得不行,但當著一群師弟的麵,又不好表現出來,隻能黑著臉領她往裡走。

“師父在演武堂那邊等你。”這次他出聲了,“他每日都要考一遍弟子們,此刻尚未結束。”

姚月一喜。

果然,跟她猜的一樣,神水宮的現任宮主,是一個很死板也很嚴格的人。

否則水陰為何不敢讓這個師父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以他的武學天賦,放在何處,都是一方霸主的資質,在彆處的話,師門怕不是從上到下一起捧著,按他的口味給他找男寵都不是不行。

“老宮主對弟子如此上心,實在令人敬佩。”姚月微笑著說。

沒走兩步,水陰又忍不住問:“所以你為何忽然來神水宮了?”

姚月側首看向他,似笑非笑道:“怎麼?我來不得?”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在神水宮果然收斂很多,遠沒有在移花宮做客時那麼容易氣急敗壞,“隻是你一向不愛來此,忽然過來,難免叫人驚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