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說是窗戶,其實也不過就是一根木枝撐起的茅草。
葉朝寧抬手還沒推多遠,就發現自己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道一身黑的身影。
正是昨夜差點殺死自己的司無寂,葉朝寧被屋外的人嚇了一大跳。
少年不知道在屋外站了多久,此時眼下的青黑讓本就蒼白的臉增添了一絲病態。
葉朝寧突然結巴了一下,她擠出一絲笑意對司無寂開口打了個招呼。
“好巧,你怎麼也起這麼早。”
葉朝寧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於僵硬了,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虛假,更彆說司無寂了。
少年輕飄飄地掃了葉朝寧一眼,眼底是漫不經心的蔑視,但是葉朝寧卻感覺似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冷淡。
因為······
葉朝寧看著司無寂腳下踩著的稻草,嘴角抽搐了兩下,想要忍住自己的笑。
但是憋笑這個行為對於葉朝寧來說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困難了。
她偏頭抿起了唇角,眼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像是冰雪融化後的暖春一般,司無寂還是第一次見到人臉上的表情能夠從虛假變到真實,變得如此快。
葉朝寧說來也冤枉,隻是司無寂站在她窗邊還需要踩稻草這個事情實在是太過於搞笑了。
她抿嘴又瞄了一眼司無寂腳下踩著的稻草,要不是那稻草估計司無寂連窗戶都夠不著。
少女一想到大反派因為身高不夠踩稻草這件事,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司無寂那冷颼颼的眼刀已經落下來了,但是葉朝寧卻還是硬著頭皮笑完了之後才擺出嚴肅的表情。
“早上好!”
葉朝寧見司無寂冷著臉站在稻草上不到,還有些疑惑。
“你不進來嗎?”
司無寂瞟了葉朝寧一眼,隨後嘴硬道:“外麵涼快,與你何乾?”
葉朝寧雙手背在身後,像是明白了一樣點點頭,轉身朝著門的方向走去,隨後還沒走出幾步呢。
就是一個猛回頭。
隻見本來還站在稻草上的司無寂速度飛快地已經躍上了街道對麵的屋頂上,那速度令葉朝寧有些可惜。
少女故作遺憾地歎了口氣。
目睹了全過程的弦玉第一次有些懷疑自己。
不是,司無寂不是反派嗎?
這都能忍?
弦玉小小的腦瓜子裡全是問號,它偷偷查看了一下司無寂的厭惡值。不看還好,越看越不明白。
司無寂此時的厭惡值明明還是百分百,雖然不知道他對葉朝寧這麼大的惡意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但是此時他表現出來的可不像是厭惡值百分百的模樣。
葉朝寧並不知道弦玉的內心想法,她簡單地洗漱了一番之後也踏出了房門。
此時院落中,逐月的母親正坐在小板凳上收拾東西,用一根根麻繩將衣物包紮好成一堆。
婦人見到葉朝寧走了過去,眼底有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似乎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還是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她將手在圍裙上簡單地擦拭一下,隨後輕輕抬手撫摸著葉朝寧的臉。
操勞的手很是粗糙,其實落在葉朝寧的臉上有些刮得生疼,但是葉朝寧卻莫名有一種內心踏實的感覺。
那是一雙屬於母親的手。
不管是在什麼時候,母親的手總是能給人一種安全感。
葉朝寧見婦人額頭上密布的細汗,也抬手輕輕拿袖子擦拭了一下。
此時逐月的爹娘應該是準備離開葉莊這個地方了,但是葉朝寧很清楚,他們根本就沒有踏出這片天空。
逐月在上葉夫人身時,所唱的童謠已經揭示了一切。
“娘,咱不走。”
葉朝寧也拿著一個小板凳坐在了婦人的身邊,手中的動作也沒有閒著,她順手將那些東西又重新解開來。
“不走?”
婦人似乎根本沒有想到葉朝寧會這麼說,她沒忍住語氣提了起來。
葉朝寧看著她那雙充斥著紅血絲的眼睛,一時間內心百味陳雜,婦人很顯然昨夜哭了一宿。
然後又天一亮就起來收拾東西,好不容易紮根的地方如今說走就走。
葉朝寧很清楚,就算是逐月,當時應該也還是選擇留下來了。
“我知道了,你是舍不得你阿牛哥對吧。”
婦人像是想到了什麼,重重地歎了口氣,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腳步聲。
二人同時抬眼看去,隻見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司無寂正朝這邊望了過來。
葉朝寧注意到司無寂的衣服已經換了一身,雖然不知道他是在哪裡換的,但是此時司無寂身上的這一件青綠色的衣裳更有一種文質彬彬的氣質。
比起先前的黑色與暗紅色都要來得有生氣。
“葉莊可不是說著玩的啊!”
婦人很顯然是誤會了什麼,眼神在葉朝寧與司無寂的身上來回打轉,似乎不小心窺探了不得了的秘密。
葉朝寧見到婦人那擔憂的眼神,一時間也有些慌亂,她趕忙擺手解釋道:“沒有沒有!”
“我沒有要偷情的意思!”
葉朝寧脫口而出,話音剛落彆說婦人了。就連本來都提腳朝葉朝寧走來的司無寂腳步都一頓,過了半響才緩緩歪頭看了一眼葉朝寧。
“?”
“什麼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