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改變(2 / 2)

他神色微凝,注意力卻全然放在了自己從剛剛開始有了痛感的雙腿。

他身子微微靠後,坐直了些。

靳修筠不願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見他收回視線還以為他心虛,冷笑道:“你不知道他在哪裡?”

“我從何而知,我又沒有在他身上安裝定位。”

靳修筠完全不在意自己監視蕭遠辰的事被人發現,“他最後出現的地方是這家醫院!你敢說你與此事毫無關聯?”

沈塵垂眸,“那你該去擔心是不是他受傷了,而不是過來問我一個無辜的人。”

“而且憑你的實力,在這麼一所私人醫院裡找人簡直是易如反掌,可你沒有去找,而是選擇來找我。隻能說明這是定位器停留的最後一個位置,而不是他現在的位置。你找不到他。”

他劃清界限的姿態分明,靳修筠一時居然拿他毫無辦法。

而且情況被沈塵猜得一般無二。

他何時變得這麼聰明了?

這與他想的不一樣。

他冷冷地看向沈塵,被他那副淡然的樣子所激怒,一貫冷漠的臉上帶著怒意,“你彆以為我不知道,昨天那場綁架案是你策劃的。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讓蕭遠辰一直替你說好話,不讓我來找你。但我是不會被你的伎倆蒙蔽的。”

見沈塵一點心虛的表情都沒有,就那麼淡淡的坐在那裡。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了一層薄薄的金色,讓他看著格外靜謐,純潔。

仿佛一切肮臟都與他無關。

和以前那個總是用貪婪的眼睛望向他時的樣子截然不同。

靳修筠心莫名慢了半拍。

心裡莫名浮起怒意,他大步向前,趁他不備右手緊緊鉗住沈塵的臉頰,逼著他看向自己。

靳修筠與沈塵毫無畏懼的視線對視了幾秒,咬著牙道:“幾日不見,你倒是學乖了,不再用你那令人作嘔的視線看我了。”

沈塵目光直視,“人總是要成長的,自然也會改變很多。影響自己的東西,也是時候要舍棄掉。”

靳修筠冷冷盯著他,試圖看穿他虛偽的偽裝。

但沈塵真就坦坦蕩蕩地任他看,甚至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對兩人的距離感到不適。

沈塵在反感他!

靳修筠猛地收回手,看向沈塵的視線裡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離開了蠻力的禁錮,沈塵輕舒口氣,他用手輕輕揉了揉被捏得有些發紅的臉頰,神色沒有一絲驚慌,“如果你不信的話,儘可在我的病房搜查一下。不過相應的,如果什麼都沒有找到,希望我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

靳修筠緊緊盯著他,見他真要和自己劃清關係,輕笑一聲,“你在欲擒故縱。”

沈塵沒理他。

靳修筠在手機上輕輕按了一下,下一秒,屋外幾個保鏢馬上進來將整個屋子上上下下找了個遍。

甚至連地毯都掀開看了下。

最後紛紛搖著頭,什麼都沒有發現。

聽著保鏢不停跟自己道歉,靳修筠的臉都黑了,他緊緊盯著沈塵,眼裡帶著寒意,最後什麼都沒說,扭頭就走。

“靳先生慢走。”

靳修筠聽到他的稱呼,愣了一下,臉色更沉了。

他臉色陰沉,大步往外走去,剛出門,便對秘書囑咐道:“沈塵不對勁,車禍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給我去查!”

見他離開,沈塵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作為全文對他威脅最大的存在,如果能順利擺脫與靳修筠之間的糾纏,他就能如願過自己理想中的生活了。

不過靳修筠這次來也給他帶來一個極為重要的信息……

隨著靳修筠的離開一點一點數數,數到10的時候,明顯感覺腿部的疼痛瞬間消失,又恢複成了一開始毫無知覺的狀態。

沈塵頭一次有些頭疼。

上一次在倉庫時他就有所猜測了,沒想到情況居然真的這麼離譜。

他的腿能否康複,居然和與靳修筠和蕭遠辰這兩個主角的物理距離有關?

這回事情……不好辦了。

-

當天晚上,沈塵聯係醫生給他安排複健。

他不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其他人的身上。

尤其是靳修筠這般情緒極為不穩定的人。

在醫生們心驚膽戰又欲言又止下,沈塵還是決定親自試一試。

不過儘管用著醫院量身定製的複建機器,他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差點摔了好幾次,把楊帆給嚇個半死,臉一陣青一陣白的,以為自己要以命抵命了。

沈塵讓他先出去。

張帆垂著頭應了一聲,低著頭開門出去,剛關上門,結果一轉身就在走廊裡撞上一人。

“哎!看著點,頭低成這樣,撿錢呢?”

有些慵懶又帶著些調侃般的聲音自張帆頭頂傳來,張帆趕緊往邊上退後一步,眼睛卻不受控地往那邊撇去。

眼前的人身高大約185以上,比他高了一個腦袋。對方肩寬腿長,純黑頭發,劉海勉強遮眉,右耳上方掛著一枚耳釘,走廊燈光正好打在上麵,折射出一道淺淺的光,耀眼奪目。

明明在晚上,臉上卻戴著一副大大的墨鏡,薄薄的嘴唇輕輕勾起,明明是在笑,卻帶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觸及笑容,張帆猝然低頭。視線不受控地移向了他的衣服——是一個有名的牌子。

他就算在沈塵這乾滿一個月,拿到的工資恐怕都買不起。

估計這一套衣服就夠他爸爸的醫藥費了。

那人往張帆出來的屋內瞥了一眼,突然問,“這裡麵在乾什麼?”

張帆順著他的方向往裡看,就見沈塵穿著白色寬鬆病號服,抬手撐著全身時露出纖細白皙的腰肢,正背對著他們在機器的幫助下努力站起身來。

他的側臉滿是汗水,臉色卻沒有半分頹態。

看上去卻格外有生命力。

讓人不自覺便多看了幾眼。

張帆反應過來,“在複健,可能覺得我礙事了,把我趕出來了。”

像是難得有人願意和他聊天,他破天荒多抱怨了幾句,“明明平日裡又打又砸隻顧著發瘋,這幾天卻不知道怎麼,像是變了人一般,居然還能願意複健,又累又臟的。”

那人跟著點了點頭,跟著感慨一聲,“真不容易啊。”視線卻一直注視著裡麵人的身影,他漫不經心問道:“你是他朋友?”

張帆呆呆的“啊”了一聲,習慣性地握住自己的手腕,像是在遮掩什麼,“我是護工”。

那人收回視線,他勾了勾墨鏡,眼睛在張帆身上掃了掃,視線一眼就看到了張帆右手手臂處的淤青。張帆注意到他的視線,不自然地縮了縮手,把淤痕隱藏在袖子中。

他單手拿下墨鏡,將墨鏡折疊隨手放在胸前的口袋裡,笑了笑,笑意卻未到眼底,他指了指複健室裡麵的那個人,低聲道:“如果安全受到威脅,或許可以學著采取法律措施保護自己。”

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直奔走廊另一頭而去。

留下張帆一人立在原地,看著對方的背影,心裡怔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