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同源(2 / 2)

她摸了下背後的長刀,溫聲說:“弟子愚鈍,沒有選自己的道,請師尊指點。”

“本尊以劍入道,你也可擇此道。”

“是,謝師尊提點,弟子會謹慎考慮。”遂禾眉眼微彎。

主殿中早早有年輕的青衫修士等候,修士對祁柏恭恭敬敬作揖:“劍尊,兩位長老有要事請您去議事廳。”

祁柏點頭,側頭看向遂禾:“陸青是這出據點的守山人,此地一切事宜由他掌管,論輩分,他是你的師兄。”

遂禾拱手躬身:“陸師兄。”

陸青眼睛微亮:“這位就是尊者招來的徒弟吧,小師妹好。”

陸青性格熱情,不用祁柏言明,就主動提出要帶遂禾熟悉周邊。

祁柏雙眉微蹙,看向遂禾。

遂禾察言觀色,十分善解人意地說:“師尊有事就先去忙吧,弟子跟著陸師兄就好。”

等目送祁柏離開,陸青的熱情肉眼可見又真切幾分,拉著遂禾就開始逛整個山門。

遂禾全程含笑應付著,隻是在經過藏書閣時,眸子微亮,打探道:“能被放在藏書閣裡的書,應該也有不少年頭了吧。”

陸青隨口道:“天水鎮隻是一處靈氣平庸的小地方,不受宗門重視,藏書閣裡放著的最多是上了年頭的雜書,偶有幾本有用的,沒什麼意思,宗門裡的書才珍貴呢,隨便一本都是玄階功法起步。”

不等遂禾再問,陸青便倒豆子一般抱怨道:“不過宗門的長老很看重這藏書閣,閒雜人不能輕易進入,我們這邊倒不必用那些珍奇陣法,每日還得派幾個弟子去盯著。”

“劍尊的徒弟也不能進去嗎?”遂禾假裝打趣的樣子。

陸青看她半晌,無情地聳了聳肩:“隻有宗門中元嬰以上的弟子才能進去,師妹你隻是金丹,暫時還不行。”

遂禾暗暗磨牙:“按照師兄的說法,那閣樓裡放著的都是平常之物,對元嬰修士恐怕也沒什麼幫助吧。”

“是沒什麼用,不過這是以前老宗主定下來的規矩,現在也改不了,”陸青臉上頗為讚同,“不過師妹是洞明劍尊好不容易找來的徒弟,等過幾個月和劍尊磨磨,若能借來劍尊的峰主令牌,彆說是天水鎮,就是正清宗的藏書閣也能出入自由。”

遂禾眼中露出向往:“是塊什麼樣的令牌?”

“劍尊那塊應該是白玉的,蛟龍形狀,十分好看。”

蛟龍?

祁柏的劍上似乎也刻有蛟龍

遂禾心中一動:“師尊莫不是蛟龍化形?”

陸青腳步一頓,眼神有些古怪:“我不知道劍尊原形是什麼,但宗門之中不允許議論劍尊原形,這是老宗主下的嚴令,師妹回了宗門,切記不要說漏嘴。”

妖族的高階修者大多數不會透露自己的原形,但像祁柏這樣的一方強者,又是以戰聞名的劍尊,像陸青這樣的宗門弟子也一無所知,是不是太奇怪了。

遂禾正想得出神,陸青忽然狐疑地說:“師妹你好端端的問令牌做什麼,該不會是想用不正當手段得到吧。”

遂禾先是一愣,隨即笑了:“師兄多慮了,我沒有這麼想。”

陸青將信將疑。

遂禾又旁敲側擊地向陸青詢問祁柏收徒的緣由,陸青摸了摸腦袋,一頭霧水道:“那繡球之前是測姻緣的,被宗門裡煉器的客卿長老改了一番,我也不清楚為什麼就拿給劍尊去收徒了。”

“還真是測姻緣的啊。”遂禾扯了扯嘴,忍不住想到祁柏一手抱著花裡胡哨的繡球,一手提著裝著他寶貝劍的臭麻袋,卻仍是一副孤高傲然的清冷做派,極致的反差。

嘖,這就是劍修嗎。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為遂禾準備的臨時客房。

陸青掌管天水鎮所有事務,分身乏術,向遂禾告彆後就匆匆離開。

好不容易休息下來,遂禾二話不說給自己準備了一桶水開始沐浴。

她身上還有豬圈帶出來的味道,裙擺也臟了,加上前幾個月四處奔波,一直用除塵決對付了事,總覺得身上黏糊糊的,並不舒服。

熱水包裹全身,遂禾難得愜意,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忽然響起幾聲規律的鈴鐺聲。

屋子附近有遂禾設下的禁製,她神識微展,就知道了外麵的狀況。

她從浴桶中站起,隨手拿起衣物一一穿戴整齊,抬手打一個響指,禁製便應聲消失。

門外響了許久的鈴鐺立即飛入,落在屋子裡的桌案上,化為巴掌大小,赫然是一個傳音鈴。

她隨手碰了一下鈴鐺的頂端,傳音鈴就傳來男人蒼老卻不失活力的聲音:“臭丫頭片子,我收在櫃子裡的幾個符器是不是你偷走的。”

“怎麼能算是偷,我不是留了銀錢給你,而且這都過去多久了,你才發現。”她靠著椅子背,隨口回道。

“真是你,我那幾個符篆價值幾百中品靈石!你這死丫頭拿幾枚人間的銅板應付誰呢。”

遂禾裝聽不見,揉了下耳朵道:“你要是沒什麼事,這鈴鐺我就掐斷了。”

“等等!”老道士連忙叫住她,“我問你,你現在去哪裡了。”

遂禾也不瞞他:“天水鎮,我已經拜了正清宗劍尊為師了。”

“什麼!”老道士震聲說完,傳音鈴那邊響起一陣霹靂咣當的器物落地聲。

遂禾擰著眉把傳音鈴拿遠了許多。

“遂禾,我沒有和你說笑,你修為遇瓶頸多年的事情絕不能向彆人提起,正清宗有問——”

有問什麼?有問你,還是有問題。

傳音鈴戛然而止,遂禾拿起傳音鈴,長眉微凝,來不及去想老道士的未儘之語,房門倏然響起規律的敲門聲。

遂禾收起傳音鈴,起身開門。

俊朗的白衣劍尊站在門外,他顯然也是沐浴過的,身上有股清淡的屬於鬆柏草葉的香氣。

溯寒劍跟在祁柏身後,頗為人性化地探出劍柄,偷偷看遂禾,見遂禾的目光移過來又飛快地躲起來。

溯寒劍在她手裡沒討到什麼好處,反倒被她整治得一身豬糞味,現在連劍柄上的金銀穗子都換成了緋紅色。

遂禾笑了下:“師尊忙完了啊。”

祁柏點頭,正要說什麼,忽然瞳孔微縮,有些錯愕地移開視線:“你……”

遂禾疑惑地看他,見他忽然側頭,有些不解:“嗯?”

此時已經是黃昏,紅橙色的夕陽打在男人一邊臉頰,竟然襯得他的耳尖微微泛紅,連帶著這張仙人麵也活色生香起來。

見他久久不言,遂禾更加困惑:“師尊,怎麼了?”

他抿了下唇,冷聲提醒:“衣服。”

遂禾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這件用來替換的衣衫有些不合身,衣領竟然不知不覺間下滑,露了肩頸出來。

加上她沒有擦頭發的習慣,發梢還帶著水漬,一滴滴有一下沒一下地掉下來,滑入衣襟,竟是比眼前的漂亮劍尊還要活色生香。

遂禾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攏了攏衣衫,溫聲道:“弟子冒犯,還請師尊見諒。”

祁柏沒說什麼,擰著眉頭踏入屋內,環視四周,最後目光落在桌案上:“你方才在同誰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