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我看好你們。”(1 / 2)

楚絨不知道是蘇堯還沒回來過還是回來了看她不在就走了,她等了十幾分鐘,蘇堯還沒回來。

索性想要再等一會兒的時候,段曉梅給她打了電話。

這個時候,這通電話,楚絨第一反應就是想要逃避。

沒好事,這是必然的。

她看了許久,等響起第二通的時候才接起。

電話那頭人聲很大,有人在換叫著,楚絨聽不清。

段曉梅讓她現在就去理發店,說是理發店被人砸了。

楚絨默了默,慢吞吞說了句好。

“你個死丫頭,店都被人砸了,你是一點都不著急啊!”

楚絨沒應,掛斷電話。

段曉梅的店之前被人砸過一次,不是什麼大事。

最起碼楚絨是這麼看的。

萬事講因果,講報應 ,哪有做了壞事卻什麼懲罰都沒有。

楚絨這次是光明正大地從大門走,望向高三的教學樓,乾淨利落無人煙。

保安問楚絨乾嘛去,對他老說楚絨是熟麵孔了,不是遲到就是逃課。

楚絨想著怎麼回答,剛準備啟唇。蘇堯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他喘著氣搶先一步開口:“她身體不舒服,老師讓我陪她一起去醫院。”

保安認識蘇堯,據說圖書館的書都是他家捐的,每次放學接他的車也都是最貴的,赫閃閃地停在校門口,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縱然這樣,保安還是本著恪守崗職的原則,給蘇堯班主任打了通電話。

剛接通打聲招呼,蘇堯讓保安把電話給他,隻顛倒黑白的幾句,保安就同意放行了。

楚絨就在一旁靜靜看著,看蘇堯演戲。

走的時候,蘇堯還攙住楚絨的胳膊,對著保安坦然一笑,“不舒服,我扶著。”

楚絨:“......”

拐了彎,不在保安的視線裡,楚絨立馬甩了蘇堯的手,“不用你說我生病,我有正當理由出去。”

欠人情要還,每次蘇堯幫她,等於又欠了一次賬。

蘇堯淡淡瞥了一眼,把杯子遞過去,“紅糖水。”

楚絨心下酸了酸。

她是個騙子。

“我姨媽沒有來。”她坦白。

蘇堯倒沒什麼驚訝,情緒穩定,“預防一下。”

“預防你個鬼啊!”楚絨真沒法和蘇堯講,這人軟硬都不吃。

倆人走到公交站台等公交,這邊車排得開,25分鐘一趟,剛一輛明晃晃地過去。

“要不打車吧,你有什麼事嗎?”蘇堯一邊看著公交牌,一邊問。

楚絨坐在凳子上,搖頭。意思是沒什麼急事,可以等。

蘇堯也坐下來,這是他第一次逃課,但應該不會是最後一次。

楚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還是一旁的蘇堯提醒她來了車。

這路程,整整近一個小時。等楚絨到的時候,店裡除了段曉梅已經沒了人。

段曉梅坐在沙發上,掩著麵哭泣。聲音很低,沒有節奏,持續不斷。

頭發亂糟糟一片,本來順整的燙發現在像個雜亂的鋼絲球,軟化地又如被扯地稀巴爛的棉花糖。身上套的那件開衫毛衣沾滿了灰漬,還有紮根的男人的碎發。

楚絨想段曉梅應該在地上被拖過,這件衣服還能要嗎?

她慢慢走進店裡,離那悲慘的抽泣聲越來越近。扶起倒了的凳子,看向地上破碎的玻璃片,有些無從下腳。

楚絨覺得這時候好像失了語,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第一句話。

她並不想安慰段曉梅,這些都是自作自受,與任何人無關。

於她,考慮的第一件事應該是錢。

把店裡恢複成原樣應該要多少錢?能不能不恢複。

就這樣。

就這樣結束。

段曉梅難得見楚絨沒有大喊大叫,平靜地望著楚絨,那雙眼在告訴楚絨:你看,我被傷害地多慘。

沒有了電話裡的聲嘶力竭,暴風雨過後都是這樣,安靜地死氣沉沉,隻是到處都破敗不堪。

蘇堯有眼力勁,自然不會開第一個話口子,人家母女都沒說話,他上趕著什麼勁,拿起掃帚埋首掃地上的碎玻璃渣。

在無聲的對峙裡,楚絨永遠都是勝者,就如現在,終是段曉梅先打破了充滿硝煙的沉默。

“看到我這樣,你開心了嗎?”段曉梅的話裡充滿了對命運蹉跎後的妥協,而在楚絨聽來卻是針鋒相對的暗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