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也沒當場答應柳夕顏的交易，柳夕顏當時說給他兩天時間考慮。
如果兩天時間後還沒考慮好，山下的那些修士她不會繼續攔著，他們想要殺了江初月還是活捉江初月，她都不會插手。
其實，司翎以為江初月會在他與柳夕顏之間選擇他的。
畢竟，他沒有彆的太多祈求，更遑論要求江初月賣身。
可江初月還是選了柳夕顏，他說要去查母親死亡的真相。
這小子拗得很，而且是個對自己都能下手的薄情之人，為了讓柳夕顏相信他，他還用了苦肉計，設計一環欲擒故縱出來。
司翎一邊奈何不了江初月，一邊又暗暗觀察江初月身上獨特的氣質。
他清雅似雪，不食人間煙火，溫如其玉，卻行事堅決，手段淩厲，和玥鳶有七分相似。
想到玥鳶，司翎神色柔和了片刻。
他有必要多加提醒江初月，曾經玥鳶就在柳夕顏手中沒討到過好處，她的孩子總不能也折在柳夕顏手裡。
“柳夕顏她隻是覬覦你的容貌，你的身體，她不可能真心對你好。她身上還有魔氣，你一定要萬分小心。”
“嗯。”江初月聲音很淡。
他頓了很久，才道，“以後你彆來了。”
司翎：……
等等，他怎麼感覺他勸說的沒有一點兒效果呢！
他明明說的是柳夕顏那麼多的壞話，江初月怎麼還說這種讓他心拔涼拔涼的話。
“什麼意思？難道查到真相後你也不打算離開這裡了？”司翎皺眉。
江初月點頭，神色平靜，目色荒涼，“我父親的臨終遺言是讓我永遠不要成為魔人，這裡是我唯一的機會了，無論結果如何，我願意賭一把。”
林中傳來了司翎抽冷氣的聲音，他低聲罵了一句，在罵江扶風是個混蛋。
他有種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挫敗感，盯著江初月盯了好幾秒，最終歎口氣，“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也會支持你。”
司翎消失在黑暗中。
江初月朝著山頂看了一眼，轉身向結了密果的桃樹走去，還沒摘幾個呢，就看到不遠處靠在桃樹邊的二師伯。
陸聞名笑眯眯望著他。
江初月被看得心中一抖，麵上不動聲色，心間仔細思考陸聞名是何時來的。
他來了司翎居然沒有發覺，實力如此恐怖，隱藏氣息的能力恐怕比柳夕顏還強。
“小師侄啊，大半夜來摘桃？”陸聞名慢悠悠踱步過來，歪著腦袋看江初月麵無異色的臉龐，他有點佩服這個少年不動聲色的能力。
“餓了。”江初月輕聲道。
“餓了……也是，這裡也沒個廚子，這兩天你自己隨便對付的吧。”陸聞名在他身側站定，聲音壓低來，“司翎說的鬼話，半真半假，你最好還是不要相信。”
這話像是炮仗在江初月耳底炸開來。
二師伯果然還是聽到了很多，他立刻垂眸，掩蓋住眸中的震驚。
“你師父是個怎樣的人，讓她的敵人去評判，有失公允。其實，你這個身份留在孤光山真的挺尷尬的，如果小師妹不想留你，除了魔界，你也真的沒地方可以繼續好好活下去。但她留你了，你以為這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那日在客棧中，她故意先挑起和永清門的口角，隻是為了你父親留下來的那把斬陽劍嗎？永清門氣勢衝衝過來，打著要除去山門叛徒奪回神劍的幌子，要除掉的那個人就是你。
師妹主動提了十日後的擂台之約，她做好獨自一人前往永清門的準備，一人之力對抗青州最大宗門。她是有這個自傲的資本，但你不能把這當成理所當然。
她在我眼中，也是一個需要受人保護的師妹。”
陸聞名說完後，緩緩掃了江初月若有所思的麵孔，“我不愛和人討論這些嚴肅的，看你年紀小，還沒走上偏路，拉你一把。”他的手拍了拍江初月的肩膀。
江初月點點頭，輕聲：“謝謝二師伯，我明白了。”
忽然，一道急促的女聲響起，“初初！”
白光一閃而過，江初月的身形被拉離了陸聞名的手。
他腳步踉蹌停下來時，發現柳夕顏正握著他的肩膀，用一種保護的姿態擋在他的前麵。
她似乎……怕陸聞名對他做什麼。
江初月目光落在柳夕顏白皙的麵孔上，她抿著唇，俏麗的鼻子皺了幾條小小的皺紋。
她擁有一雙桃花目，長相是偏柔媚的，但平時總是一副表麵懶散骨子裡桀驁的模樣。
如今鼻子上皺的這幾道小細紋，莫名看著有幾分可愛，讓人感受到了幾分年輕的氣息。
陸聞名看著柳夕顏審視的目光，露出一個笑來，“小師妹也來摘桃子？”
“不是叫你去巡邏嗎，你巡到這裡摘桃，躲閒啊？”柳夕顏輕輕哼了一聲。
她拉著江初月大步流星走了，江初月懷裡的桃子掉了一地。
“哎，桃子！”陸聞名快步撿起一個，對著柳夕顏大喊，“還吃不吃了？”
“吃吃吃，我看師兄你長得像顆桃。”她嘀咕一聲，頭也不轉。
陸聞名：……
他認真摸了摸下巴，下巴是尖的，不像桃啊。
到了洞府，柳夕顏一把將江初月拉進了自己房間。
門一關，將他按到椅子上，動作又快又猛，江初月有些招架不住，困惑地看著她。
誰知下一秒，柳夕顏的一個動作直接讓他眼睛瞪大，偽裝的所有平靜如湖麵在那一刹那被石頭砸中了，水麵濺起巨大的水花。
她的大拇指和食指捏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挑起，控製住了他的動作，緩緩靠近。
獨屬於她身上的花香淡淡襲人，江初月心頭一縮，瞳孔震顫，看著越來越近的她的臉。
“師、師父……”他聽到了自己聲音有幾分顫抖，耳膜中的心跳聲像是鼓聲，除此之外的其他聲響，他都聽不清了。
柳夕顏低頭，靠他靠得很近，仔細凝視他的眼睛，在那裡看清楚了她的倒影。
她鬆了口氣，這眼睛很澄澈漂亮，應當沒有魔人附身過他。
江初月太弱了，她得想辦法給他點保護的東西，不然一天到晚都要擔心他。
她思考的時候，還在出神看著江初月，熱息隱隱約約撲到他麵頰上，下巴上的手也沒鬆開。
結果——
江初月默默伸手解開了自己衣領上的扣子。
柳夕顏：……？
他一定是太熱了，一定是這樣的。
她微笑，伸手將他的扣子重新扣上，“沒事了你出去吧，熱的話可以衝個澡。”
江初月眨眼，恍惚著走出去，洗了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