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初月怔怔抬頭，與她笑彎了的桃花眼剛好對上。

天光茫茫，綠林中柔風四起。

江初月一時之間有些出神，想到了昨晚。

他洗完澡後，師父拉著他到後山上又去摘了桃子。

她抱著紅通通的桃子啃了個夠，才引他到洞府的亭中坐下。

“初初，有些話曾經我和你說了，但是我覺得你還沒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今日我再和你重複一遍，以後不會再說了。”

江初月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她的很多行為都前後矛盾，他很難猜到。

她的手指點了點自己，“我呢，或許剛開始找你，是有一點彆的心思。現在沒有，一點兒都沒有。”

“你無論是認誰當師父，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關係。我二師兄也好，彆的門派的仙長也罷，隻要是你喜歡的，我都不會阻攔你。”

“但是，請你不要總是認為我想要與你……你懂的。我希望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再發生了，你可以答應我嗎？”

柳夕顏的語氣實在是太認真，月色下她的眼睛太過真誠明亮，以至於他相信了她的話，相信她對他沒有任何旖旎心思。

沉默了許久，他表示以後不會再這樣。

柳夕顏誇他很有警惕心，是個好事兒。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入我門下，我可不喜歡整天麵對不愛笑的冰塊臉。你最好儘快調整你的心態，想要修煉，想要實力，想要報仇，光靠偽裝情緒可實現不了這些。”

她指尖敲打著玉石桌麵，清脆的噠噠聲在夜色中很明顯。

“交易不作廢了，我換一條交易內容，你不用與我合修，就每天多笑笑，讓我看著開心就行。”

多笑笑……

讓師父開心。

江初月又扯起了唇角，將視線垂下去，聲音很輕，“獎勵是什麼？”

*

在前往塵南山森林之前，柳夕顏要做一些準備，防止出現什麼意外。

第一，她這張臉在修仙界太有名了，彆說是修士，就連某些修士養的靈狗都認識她……他大爺的，對此她可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她這張臉，帶上俊俏少年，加上前兩天鋪天蓋地的她從眾修士手中救下魔種的消息，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出來少年是魔女的孩子，到時紛爭自己找上門來。

所以，先易個容。

第二，江初月跑得挺快，是個優點，可是他沒修為，在搶靈草的混戰中萬一不小心被旁人暗算了……

還是給他買點法器護身吧。

孤光山位於青州和揚州交界處，附近沒有特彆大的城池。

柳夕顏帶著江初月通過小型傳送陣，來到了青州最大的一座城池——鐘樂城。

鐘樂城是座山城，群山環繞，永清門就在周圍的山上。

城池中央也有許多永清門的據點與修士，基本上可以做到跨過一條街道，遇上一身討厭的青色道士服了。

雖然柳夕顏和永清門前兩天鬨得很難看，但是她不在乎，彆說現在易容了，就是沒易容，她也敢在這裡到處溜達。

“師父，要不……把你的胡子扯下來吧，有點假。”

“哪裡假了？誰能猜到我會扮成一個男修！”

江初月看著自己師父揚著臉，八字胡子得意洋洋翹上天的模樣，沉默。

“真的假？”柳夕顏皺眉，用法術易容的話也容易被人發現易容跡象呢。

後來她放棄了手動易容，買了個半麵麵具戴上。

又將自己的花月劍收起來，買了一把最普通的玉劍佩戴。

在城池中溜達了約五日，柳夕顏想要參加的仙品法器拍賣會才開場。

那日剛好是大師兄前往永清山替柳夕顏赴約的日子。

孤光山的無溫仙君陌溫辭獨身闖青州第一大門派永清門，這場擂台賽究竟是無溫仙君一個人的大獲全勝，還是永清門的慘勝，幾乎滿城都在討論這件事情。

江初月問：“師父，我們不上山去看看嗎？”

柳夕顏正嗑瓜子兒呢，“看什麼？看我大師兄暴打江清風那地中海嗎？”

“聽聞永清門共有兩位仙人——”江初月猶疑問。

“你對我大師兄的實力一無所知，初初，你知道我這身劍法是從誰那裡學的嗎？”

“師祖，天澤仙尊那裡？”

“不，嗬，我是從我大師兄那裡學的。當然，你平日裡看到他不太用劍，那是因為劍術是他所修習的裡麵最不值一提的。”

江初月：“那我是不是該拜大師伯當師父，去學劍？”

柳夕顏眼睛瞪圓，她真以為江初月動了這個心思。

結果看到江初月悄咪咪看她，丹鳳眼尾微微上挑，眼中含笑，分明在逗弄她。

“好啊你，才幾天啊，居然都敢和師父開玩笑了，馬上就把你打包送去大師兄那裡，讓他管管你。”

“彆，我隻願和師父學。”他笑著躲過柳夕顏的手。

說話間隙，拍賣會所在的聚寶樓打開了大門，他們隨著人流湧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