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風被戚蘭時硬生生給打懵了。
他整個人都呆滯了,不敢相信自己經曆了什麼,直到頭上傳來痛感,鮮血糊了他的臉,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打了這個事實。
在他的印象中,戚蘭時一直是個很聽話的女兒,是他的附屬品,他無論做了多少錯事,賭輸了多少錢,捅了多大的簍子,這個女兒總會為他承擔的。
包括他欠下了上百萬的賭債,債主看上了戚蘭時,要他用女兒來抵債,戚蘭時縱有萬般不情願,還是簽了字。
所以當有人踩著他的斷手告訴他,需要讓他給戚蘭時一點教訓時,他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放棄女兒利用女兒這件事,他已經習慣了。
並且……他從沒想過他會失敗。
呆愣了很久之後,戚風終於徹底反應了過來,他幾乎是在尖叫,大聲說:“你……你敢打我?”
戚蘭時都被這話給逗笑了,這真是好經典,好沒用的台詞啊。
她想了想,雙手抱胸,也回了一句經典台詞,微笑著說:“打你就打你,難道還要挑日子嗎?”
戚風是老無賴了,碰到這種情況也隻是短暫地呆了一下,隨後他迅速反應了過來,直接往外跑,捂著自己的傷口,開始嗚嗷喊叫。
“來人啊!救命啊!閨女要打死親爹啦!”
“我辛辛苦苦將她養大,供她上大學,現在我老了,沒用了,人也殘廢了,他就想要我這個老頭子死啊!”
“救命啊,還有沒有天理王法啊!”
他這麼一鬨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少人在拍照議論指指點點,戚蘭時在心裡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說真的,她這種爐火純青的演技用來應付這些人,還怪沒勁的。
但是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什麼都不做也不行,該演還是要演。
打從十歲開始,戚蘭時在演技這方麵就沒有輸過任何人,她從黑暗小巷中走出來的那一刻,等著對她指指點點的圍觀群眾就頓住了。
無他,戚蘭時看上去實在不像一個會對親生父親動手的窮凶極惡之徒。
她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裡,一雙眼睛紅紅,整個人透露出的氣質,都帶著一股子溫柔嫻靜落落大方,再加上她那張寫著美麗兩個大字的臉蛋,和此刻溢出來的脆弱感,實在很難叫人將暴打親爹的罪名扣到她頭上。
戚蘭時垂下眼來,淚水順著麵頰落下,當真是哭得無聲無息,卻又梨花帶雨。
她說:“你想要錢我都已經給你了,可我真的沒有那麼多錢。我已經為你還了數不清的賭債,我真的沒有能力繼續為你填補了。”
“你把頭撞成這樣也沒有用,我連給你的醫藥費都拿不出來。”
這種八分真兩分假的話,最叫人難以分辨了,圍觀的路人中有不少曾經光臨過便利店,是認識戚蘭時的,一時間圍觀群眾的風向又朝著她這邊倒了。
戚風頭上傷口還沒愈合,就碰到這場麵,立刻就怒了,大聲說:“分明就是你打的老子,你還想不認賬?”
戚蘭時看氣氛差不多了,拿起手機來作勢要報警,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語氣:“既然你說是我打的你,那我們就報警處理吧,如果警方也認定是我做的,我願意付出代價。”
“直接抓我去坐牢吧,你想怎麼樣都好,但錢,我是真的一分都拿不出來了。”
戚風這種老賭棍哪裡敢見警察?更何況他也清楚,戚蘭時動手的地方很刁鑽,根本沒有監控。
“你……你!好啊你!”疼痛和憤怒讓他幾乎麵目扭曲,“你現在長大了,有出息了,都敢算計親爹了,算我倒黴,生下你這麼個畜生!”
說完他站起來,捂著傷口罵罵咧咧地走了,周圍人都嫌他晦氣,迅速為他讓出一條道來。
戚蘭時做戲做全套,最後還要抹抹眼淚,向周圍人道歉,之後才轉身離開。
等走到了無人的角落,她的表情在一瞬間就冷了下來。
戚風是被欒華扔出去打黑工的,現在這狗東西又出現在她麵前,那自然也是欒華的手筆了。
“果然霸道總裁都有什麼心理疾病嗎?昨天還好聲好氣,認認真真搞黃色,臨睡過去之前還不忘記道個歉,今天就發作了?”
她點出係統來,問:“你們遊戲不打算給個解釋嗎?”
係統:【NPC的一切行為都是基於人設邏輯而做出的,都是合理的。】
【目前遊戲還處於內測中,玩家有什麼意見可進行歸納總結,發郵件到總部,我們會認真聽取的。】
戚蘭時眯了眯眼,最後冷哼了一聲:“你們遊戲的編劇和策劃,儘快給美工磕個頭吧。”
她懷疑這遊戲,美工可以騎著策劃跟編劇上班。
不過係統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欒華這行為雖然看上去非常腦癱,但其實是有邏輯在的。
那就是:她一覺睡醒意識到自己被一個贗品拿捏了,甚至還有了情緒波動,這讓認為一切儘在掌控之中的霸總覺得難以忍受,所以她決定給不聽話的金絲雀一點小教訓。
合理,太合理了。
“又來一個想要拿捏我的。”戚蘭時輕笑了一聲,“那就看我們倆,誰更棋高一籌了。”
——
辦公室裡,人設為工作狂的欒華,今天難得一見的,有了點心不在焉。
她看了眼時間,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重新拉回到工作上,審視著文件,依次簽字,結束一整天的會議內容。
一直等到所有工作都告一段落之後,她才將秘書叫了進來,問:“她怎麼樣了?知道錯了嗎?”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秘書想到今天看到的畫麵,沉默了一下,還是如實相告:“沒有,且戚小姐疑似打爆了戚風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