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念 見鬼?好看?可愛?(2 / 2)

糟糕的他 福悅 4378 字 1個月前

程方川還沒回來,她待的是自己娘家,所以這家夥去哪她清楚得很,祝倁白這般語氣不免讓她瞬間聯想到什麼。

“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是不是……”陳姝婷緊攥著時間,看向靠近“7”的指針,話已經提到嗓子眼。

“嗯。”祝倁白打斷他,聲音聽不出任何情感,隻是透著手機擊打過來,“這筆賬,我會找他算的。”

“是小夏出什麼事了麼?”

祝倁白已經準備掛斷了,聽到這句又停了下來,像是在跟自己對話一樣,輕輕吐字,“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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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關上,祝倁白轉身就瞧見了祝伯鈞。

祝伯鈞倚著老舊的墨綠單元門,不知等了多久,樓道的聲控燈都是暗的,獨獨那身影黑洞洞卻又清晰。

居然連個手機都不帶,祝倁白想起自己這代,這東西是一刻不能離手。

“謔!”瞧見祝倁白,他猛得吼了聲,中氣十足,暗的樓道瞬間被黃暈燈光所籠罩。

“爸,你怎麼下來了?”祝倁白聲音輕輕,饒是回來萬般的窩火在此刻也能靜下來。

“估摸著你快到了,就下來了。”祝伯鈞避開與他視線對上,一步一步往台階上邁腳。

“等多久了?”祝倁白瞧著他中年微突出的肚子,尤其是幾步就微帶的喘氣聲,如鯁在喉。

“沒多久。”祝伯鈞慢了幾步,終於扭頭看祝倁白,糾結之下說,“你們的”事。

他沉了沉氣,這句話像是帶毒,壓根說不出口,於是他放快了步伐,索性不說了。

祝伯鈞這段路走的帶氣,他在惱自己開不了口,因此格格使勁,步步重。最後一層了,祝倁白卻在與他隔了十三個台階的地方停下,出聲喊住他。

“爸。”

祝伯鈞停下,背對祝倁白等下文,這麼等了會兒對方卻沒聲了。於是,他先開口了,“對不起。”

“爸。”祝倁白喊得心驚又肉跳,隻因這話更讓人心驚肉跳。如果祝伯鈞此刻轉身看他,祝倁白能瞬間磕一個,煞有就地倒的氣勢。

“當時,我就應該跟你好好談談的,作為一個父親,我卻是做你路上第一道膽怯的。”

“爸。”祝倁白又喚了聲,隨即他又低低道,“這應該是我要說的。”

冗長的寂靜裡,橫跨在彼此麵前斷了的線像是又連了起來。

倆人尷尬避而不語的歲月,似乎一下就被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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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很熱的夏天,是一個屬於祝倁白和夏和澗高二開學的第二個周末。那時,他倆的朋友同學都還是共通的。

共同朋友之中有個叫“墩子”的,本名叫郭煒鋒,人如其名,敦厚莊重。很熱的那天是他生日,幾個男生約了個小型唱吧給他慶祝。

不知是記性問題還是潛意識裡的刻意,祝倁白竟對許多片段過分模糊起來。幾個人都未成年,玩得也不過分,哄哄鬨鬨也就結束了。

他和夏和澗對一展歌喉沒什麼興趣,也就湊湊人頭以及專業陪聊,倒是回家很晚了,畢竟那般黏他的邵女士甚至都放棄了等待,老老實實睡起了自己的美容覺。

那天的夏和澗反常,幾乎是粘床就著,祝倁白本想拉他簡單洗漱一下,但發現這人又燙睡得又沉,似乎是對酒精過敏。

聚一起的幾人都未成年,隻是稍微點了些含酒精的飲品,純度低到幾乎可以忽略,祝倁白白了好幾眼才消了叫醒人的念頭。

許是玩累了,祝倁白也跟著躺下,他主意打的好,想著躺一會兒休息足了再收拾自己也不遲。

這般想著便也安心躺下,耳畔不斷浮過的是夏和澗微重的呼吸聲,攪和得他又擔心起這家夥。萬一真有好歹,自己也落不得好,抱著這樣的心態祝倁白撐起半邊身子去看他,起初隻是對著夏和澗臉重重拍兩下,結果對方毫無反應。

祝倁白房間頂上搭著的是圓白吸頂燈,光線亮而柔,顯得人白且柔,成效十分顯著。至少在祝倁白下手的第三下,被掰扯露出正臉的夏和澗在他眼中便是如此。

白且柔,輪廓好看五官好看,總結就兩字,好看。

盯著那張總在自己眼前晃而無比熟悉的臉,祝倁白暗罵那些個飲品一定是有毒,便是無毒也克自己,因為他竟覺得夏和澗好看。

活見鬼,好看?夏和澗?

於是,自我懷疑與彆扭間,他對著那張好看的臉親了一口。

夏和澗喜歡戶外型活動,皮膚不白,膚感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可是親的那下讓祝倁白竟覺得這人又軟又白,很可愛。

可愛?夏和澗?

於是,他不信邪,衝著這張臉又親了一口。

此後的日子裡,祝倁白總埋怨自己,若自己不是那般貪心就好了,因為第二下的抬頭,他就對上了門口正站著的滿臉錯愕的祝伯鈞。

兩人的對視僅保持了兩秒,祝伯鈞幾乎是落荒而逃。而祝倁白在反應之後,做了什麼呢?哦,慌忙起身關了燈,將自己悶頭塞進被子裡。哦,還是窩在夏和澗的身旁。

那刻,祝倁白說不上來是“行為”被發現的羞愧還是對於自己性取向秘密被挖掘的痛苦。

初中課本上,輸出的是,對於“性彆”與“生理”上的認知。高中課堂上,老師輸出的是,關於“青春期”的懵懂,自然且需認真對待。至於課外,千千萬萬年智者留下的著作上,輸出的則是,“愛無關於性彆,乃是心之所向”。唯獨中國式的教育,無愛無性無死亡教育。

於是乎,在這般缺失教育之下,他第一反應便是,這是錯誤的,即便這是發自於本能,也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