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情動 他們之間隔著師徒禁忌……(1 / 2)

不知何時,瑤光殿外的風雪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雪後初霽,山嵐氤氳,漫漫天光透過窗欞瀉進來,房間內一片死寂。

謝千機凝眸看著她,希望她回心轉意。

裴星搖根本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死了,她的爹爹會不會當場發瘋。

她驀地踉蹌著後退兩步,那素來漠然的桃花眼裡此刻漸漸滲出淚水。

她的娘親在她出生那天就死了,她當時生下來幾乎是個死胎,是她的娘親以命換命才讓她有了苟延殘喘的機會。

她的爹爹摯愛她的娘親,從此以後終身未娶,所以,這偌大的修真界她爹爹就隻剩下了她一個親人了。

這個世上,她不在乎任何人,她隻在乎她的爹爹。

壓抑不住的哽咽聲從她的唇齒之間溢出,淚珠盈盈於睫,旋即大顆大顆滾落。她低啞著聲音哽咽道:“……師尊,求求你能不能彆提我爹爹……”

謝千機從未見過冷淡的她露出這般脆弱的表情,更是從沒見到過她這眼眶緋紅淚眼婆娑的模樣。他知曉裴淮之是她的軟肋,卻也從未想過裴淮之對於她已經到了觸之即疼的地步。

她臉頰上的清淚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亦是一滴一滴砸進他的心底。

他氣哭她了。

他清楚地意識到。

謝千機緩步走到裴星搖的麵前,對上她那雙盈盈淚眼,梨花帶雨,微光落在她的瞳孔裡仿佛有點點星河在搖動,他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他眼睫微垂,掩住眼中所有的情緒,將病弱的她攬在懷裡,拿出一張素錦手帕輕輕拭去她眼角瑩瑩的淚,安撫道:“裴星搖,為了你爹爹活下去,好嗎?”

動作又輕又柔,像是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器。

裴星搖被他抱在懷裡,一動不動,隻是哭泣,死死地咬著唇一言不發。

她現在心裡真的很亂,她邁不過心底那道坎,她做不到為了自己苟活硬生生毀了另一個無辜女孩的仙途。

可是她又不忍心看到她的爹爹在她死後孤獨終老……或許,孤獨終老都是最好的結局,以她對她爹爹的了解,她的爹爹大概會為她殉葬。

她的淚水泅濕了他的衣襟,他似乎能感覺到對方冰涼的淚水順著他的衣襟,滑進他素來波瀾不驚的心底,掀起層層漣漪。

“瑤瑤,活下去。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所有的罪惡都有我們替你承擔……”他卸下那滲入骨子裡的冷漠,用儘畢生的溫和,勸著她。

嗓音溫潤,咬字極輕,像是片片落花點在裴星搖的心間,希望能勸她回心轉意,即使不為了自己,也為了所有在意她的人努力活下去。

所有的一切,不需要她親自動手,隻需要她一個頷首,他們便替她沾滿鮮血,掃平一切障礙,她依然是那個乾淨純潔的裴家大小姐。

良久,裴星搖抗拒著猛地推開他,隨後緩緩闔上眼,眼睫輕輕顫抖著,“對不起,我是人,不是禽獸,我學不會祭奠彆人的血肉來成全自己的私欲。”

“師尊,這些年修煉,你修的是什麼呢?你難道不知道謝挽月她是無辜的嗎?修仙者修身修心尋覓大道,是為了匡扶蒼生,你在做什麼呢?”

或許修真界就是弱肉強食,或許在他們眼裡,謝挽月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但是她邁不過這道坎。

她不是良善之人,但是也有著自己為人的最後一點底線。就像她一直覺得冤有頭債有主,上一世她滿門被滅,重來一世,她也不想牽連其他無辜的人。

這些年,他在做什麼呢?聽著她的質問,謝千機瞳孔驀地有些顫動。

他想起自己初入雲霄宗時,落魄得很。

那時,他的爹娘被魔族殘忍殺害,那天大雨傾盆,年幼的他抱著自己爹娘的屍體旁慟哭,而一旁的魔族咧著嘴笑容猖狂,提起一把染血的大刀亦想將他趕儘殺絕。

淚眼模糊間,他看到一個青衣女子黑發獵獵,提著一柄長劍,一劍撼山河,眨眼間,那幾個魔族就轉瞬即逝煙消雲散。

長劍流淌著冰冷的光,她踏著漫天大雨向他走來,問他:“可願隨我回雲霄宗?”

於是他拜入雲霄宗,他才得知那女子是雲霄宗現任宗主。

他想拜入她的門下。

十年刻苦,他也不負所望,成功拜她為師,成為她的親傳弟子。

拜師禮那日,她給他改名換姓,眉眼含笑問他:“千機,你想過自己修煉是為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