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奪舍 她若不是裴星搖便好了(2 / 2)

她從未想過自己作為本人也有會被懷疑奪舍的一天。

謝千機目光一點一點地描摹著她灼若芙蕖的眉眼,細細地觀察著她臉上所有的神情,企圖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一絲一毫地破綻。

淺色的眼眸已然幽深,沉沉宛若看不到儘頭的深淵。

他方才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十分陰暗的想法——

她若不是裴星搖便好了。

她若不是裴星搖,他便可以從裴淮之手裡正大光明的帶走她,以懲罰的名義,將她的靈魂禁錮在自己身邊,日日夜夜陪著他。

然後再給她找一具康健的軀體,將她的靈魂安置進去,將她偷偷藏在長清峰囚禁著,隻能給自己一個人看,成為他一個人的禁臠。

她怎麼敢不是裴星搖,還敢來招惹他的呢?

此刻裴星搖所有無意識的觸碰,都被他化作了蓄意而為。

其實他十分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就是喜歡上了麵前這個人,但是他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很難邁過裴家那道檻。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也不可以愛上裴星搖。

他是,並且也隻能是裴星搖的師尊。

裴星搖的人生已經被裴淮之安排得麵麵俱到了——裴家選擇了讓她和鳳族少主聯姻。

裴家作為人族的上古大族按理說是不會選擇一個妖族聯姻的。之所以會選擇鳳族,是因為裴淮之聽說鳳族有一種涅槃之火,能讓已死之人涅槃重生。

和鳳族聯姻,裴家圖謀的就是鳳族的那個涅槃之火。裴淮之合計著縱使他的掌上明珠真的命喪黃泉,也可以通過嘗試那個涅槃之火來重生。

為什麼說是嘗試呢?因為這是一場豪賭,一場拿命做抵押的豪賭。

因為,之前從未有人試過這個鳳族的涅槃之火對人族到底有沒有效果。

所以這幾乎是裴淮之留給裴星搖最後的底牌,隻能是到了絕境才會動用的底牌。

如果有可能,裴淮之一點都不希望有動用這張底牌的那一天。

謝千機很清楚的知曉,如果他敢橫插一腳鳳瑾和裴星搖的感情,裴淮之估計得和他當場撕破臉。

其實,若非裴星搖有著裴家作為後盾,否則就憑她無法修煉卻長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早就已經被整個修真界當做玩物覬覦爭搶了。

但是,裴家作為上古世家,底蘊實在太深厚了,沒有人敢去挑戰一下裴家的怒火。

才能然裴星搖安然恣意地長到了如今的十六歲。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不敢離裴星搖很近,不敢在意有關裴星搖的一切。

縱著她,寵著她,順著她,但是唯獨不會去愛她。

即使他看著那個驕縱恣意的小姑娘出落得越發傾國傾城,也未曾對她心動過。

她於他隻是一份不該推卸的責任罷了。

起初他對她是真的無關情愛,隻是她出格的舉動到底越過了他為她建立起來的防線,觸動了他的心弦。

於是他告訴自己,就將這份喜歡藏在心底便行,時間會淡化一切,包括他對她的喜歡。再刻骨銘心的愛意也禁不住時光的考驗。

隻是,如今裴星搖的反常卻引起了他的懷疑,激起了他心中一些不該存在的妄念。

他在想,如果能得到的話,為什麼一定要克製自己呢?分明是她先招惹他的。

既然敢招惹他,她就得付出代價,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全身而退呢?

裴星搖對上他那雙沉若深淵的眼眸,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危險。

他在想怎麼殺了自己這個“奪舍”的人嗎?

她分明知道他在猜疑什麼,也清楚地知曉事實和他猜想的截然相反,卻一時無從辯解。

此刻,她才有些悲哀地發現,原來那段暗無天日的經曆,已經把她的靈魂都扭曲變形了啊。

她變得一點都不像曾經的自己了。

她不再害怕黑暗。因為她被剜去雙眼被關在地牢裡那段時光,已經讓她習慣了黑暗,習慣到如今已經無法適應光明。

曾經她伴著燈光酣然入夢,如今她隻能在黑夜裡被夢魘纏身,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將她驚醒。

她曾經嬌氣得忍受不了哪怕一點疼痛,一點疼就會泣不成聲,如今她已經學會了一個人承受身體裡那些撕心裂肺的疼。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堅強惜命的人,卻在那些年,為了她的爹爹,靠著自己的意誌撐過了無數個痛不欲生的日日夜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