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忘情 忘情水不渡有情人(1 / 2)

“師尊,我還沒吃早膳,要不我叫上師姐一起吃早膳吧?”裴星搖感覺有點餓了,畢竟昨日也沒怎麼吃,今早為了去見爹爹也沒吃。

“嗯,可以。”他微微頷首,其實謝千機並不是很想吃東西,他現在十分虛弱有點想歇息。

隻是相比於歇息,他更想一直看著裴星搖,貪婪地看著裴星搖的每一寸眉眼。

他想要裴星搖一直在他的視線裡。

“那我先去叫師姐了。”聽到他的同意,裴星搖站起身來,毫不留情拔腿就走。

推開門便看見裴淮之用靈力隔開風雨,坐在院裡的一顆紅梅樹下,花瓣簌簌落下,他悠哉悠哉地喝著他親自釀的金風玉露,神情愜意。

對上裴淮之的視線,裴星搖朝著他眨眨眼,那雙桃花眼明亮至極,笑容十分明媚:“爹爹,我身體已然康複。”

裴淮之慈愛的點點頭,隻是目光落在她白皙額間的花鈿上的時候,眸光驟然變得幽深。

這印記上麵的氣息?……生死契?!謝千機不會真的已經情深至此,甚至到了想和瑤瑤同生共死的地步吧?

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斂下心中所有的情緒,對著裴星搖麵不改色道:“瑤瑤,你先去用膳吧,我稍後再來,我單獨去謝謝你師尊。”

“哦好,那我去找師姐了。”裴星搖並未察覺到他爹爹語氣中帶著的幾分冷意,撐著傘一蹦一跳地朝著淨心殿去找謝挽月一起吃。

其實她不是這樣喜歡蹦蹦跳跳走路,隻是身體突然轉好,她有些興奮,再加上走路終於不用三步一喘,她也想嘗試一下學一下彆人活蹦亂跳的感覺。

看著裴星搖離開此處,裴淮之從石凳上站起身來,負手緩緩走進裴星搖的寢殿,目光幽深地看著坐在床上的謝千機。

他狠了狠心,無視謝千機蒼白如紙的臉色,冷然說道:“微塵,這麼多年了,你應該明白瑤瑤對於我而言得重要性吧,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我想你應該是清楚的。”

“我們也是數年的交情了,再加上你又救了瑤瑤一命,所以我不想把話說得很難聽,但是你應該明白,和鳳族聯姻,我也是為了瑤瑤迫不得已,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謝千機低著頭垂下眼眸,斂下眼中翻湧而上的痛苦與頹然。素來偽裝得波瀾不驚的神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痕,他喑啞著聲音說道:

“千機明白。”

清冷的聲線竟隱隱有些許顫抖。

那個生死契,除了是想和裴星搖同生共死以外,他其實就是存了幾分試探裴淮之的意思。

他當然知曉以裴淮之的見識,一定能看出來那是因為結下生死契而留下的印痕,但是他甚至沒有用法術稍稍掩藏一下。

因為,他想試著向裴淮之爭取一下裴星搖。

隻是不出所料的,裴淮之並沒有因為他對裴星搖這份救命之恩就選擇鬆口,而是依舊毅然決然地拒絕了他。

意料之中的拒絕,隻是他還是覺得心裡好疼,心如刀絞的疼。

裴淮之終究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畢竟謝千機和他相識多年,他看著謝千機從雲霄宗的一個小弟子一步一步爬到如今這個地步,知曉這個人內心的驕傲意氣。

不忍心看著謝千機這般頹廢,也不忍心看著他把自己的性命綁在瑤瑤身上,於是裴淮之問道:“我有解除生死契的辦法,你要不要?”

謝千機毅然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平靜聲線之中已然控製不住地帶了幾分冷意:“謝謝淮之前輩,但是千機並不需要。”

“你怎麼這麼倔強呢?”裴淮之眉頭緊鎖,對他的頹廢有些怒其不爭。

聞言,謝千機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抬眸直視著他,拳頭因為怒極死死地攥著身上的被褥,淺色的眼眸已然變得幽深黑暗。

他冷著聲,一字一句地說道:“難道淮之前輩您不是一樣的嗎?您不也是為了那一線希望倔強的堅持了十多年?!”

裴淮之對上他那雙冷漠至極的眼眸,一時噤了聲。

確實,他們都是一樣的。

裴淮之的道侶已經死了十多年了,但他仍然堅信她還沒有死。

他曾經甚至提著一柄劍,單槍匹馬地殺到了冥界忘川,隻為了尋找她的一絲魂魄,卻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痕跡。

這些年,他一直在四處尋找複活愛人的辦法。若說裴星搖是為了縱情山水玩遍了天南地北,他便是為了求那一線希望踏遍了四海八荒。

將裴星搖托付給謝千機也是因為,他害怕自己不在家族的時候,會有人敢傷害瑤瑤,才將瑤瑤托付給謝千機,讓謝千機幫忙照拂一下。

否則,以他裴家的勢力,他怎麼可能需要委屈裴星搖拜謝千機為師?

或許是感同身受,他也不想勸謝千機了,他覺得勸也沒有意義。

謝千機看著他鬆動的神情,以為自己說服他了,剛想鬆口氣,卻沒想到——

裴淮之便從芥子袋裡麵翻出來一個碧色的玉瓶,玉瓶裡麵裝的是清澈透亮的靈水,這靈水還散發著絲絲甜膩的香氣。

一便知是珍品。

謝千機輕輕掃了一眼,心中猛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頓時變了臉色,徹底偽裝不住那副平靜漠然的模樣,對著裴淮之冷笑道:“上古裴家果然底蘊深厚,竟然連太上忘情水都能拿出來,這應該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吧?”

心底的扭曲陰鬱再次撕扯著他的理智,腦海裡的每一寸想法都是叫囂著想要殺了裴淮之。

隻要他殺了裴淮之,就沒有人能阻止他了。

他咬著牙,用疼痛強行讓自己保持清醒與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