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在她被扔下去的前一秒,她都在對自己說,他不會的。
可耳邊的風告訴她,彆傻了。
他竟然就這樣舍棄並殺死了她們!
她來不及後悔便已經死去,來不及訴說任何與他有關的事情。
周圍的人、物、彆墅、院中的樹……都消散開來。
隻剩下一個長大後的女孩,背對而站,而身後高大的成年男子,不是丁孝蟹又是誰呢。
對於保安而言,這一幕,不過像是一場電影轉場,若乾年後,男女主人公的久彆重逢。
對於丁孝蟹和方婷而言,這樣的重逢已經隔著一個生死!那些愛與恨怎麼會中和、消融,它們不過像是癡人在彈指須臾間的一閉眼、一睜眼,不減半分濃烈。
他望著女人,這個縈繞在記憶中的背影,隔了幾千個日日夜夜重新來到了他的麵前。這是他的執念、但又何嘗不是他的心中的恐懼與怯懦。
眼眶灼燒且劇痛,那塵封的記憶如一幀幀畫麵撲麵而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幾次張口卻吐不出半個字……
“疼嗎?”他最後輕輕問道。
方婷的身子微微晃動。這個聲音她上次聽到是什麼時候?她即便忘記了他話語的內容,但怎麼都忘不了話語間的冰冷。那些冰冷自始至終都如幽靈般環繞著自己。
“你看見了嗎?”
“什麼?”
“那個嬰兒?”
丁孝蟹這才發現,她總是不經意的提醒著他那個由小鳥變成的嬰兒。
“不,你沒有看見,對嗎?”那個孤零零守著自己籠的女人,終是不可抑製的抖動著肩膀。
丁孝蟹仿佛明白什麼,蒼白的臉中透出了灰色,他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背影。雙唇顫栗不可止。
這些年所有不肯承認的煎熬與消磨,都抵不過這一個問句。
那隻雛鳥……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他捧著那隻死去的雛鳥,會生出那麼多的心慌。是他親手埋葬的、也是他親手殺死的!
“我最後想著,你還沒見過她呢……”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樣?我真傻!”
“我真傻!”
“我為什麼非要問了你,才甘心呢?我應該帶著她早一些離開才對啊!”
“丁孝蟹,我其實沒有那麼重要!我和她都沒有那麼重要!我為什麼沒有早一些想清楚呢?”
女人最後還是忍不住啜泣著。
不,不是這樣的!
你於我而言,比你我以為的都重要!
丁孝蟹望著方婷的背影,連手都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