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行回來了。”
“先上去寫會兒作業,馬上就可以吃飯了,”溫竹一簡單的交代了厲行兩句,然後把碗裡的醋都倒到沈勁手上,“再用涼水衝會兒。”
厲行上樓的時候故意把腳步放的很重,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外賣員今天又要過來跟他們一起吃晚飯,本來應該是他和溫叔叔兩個人的。
他把作業拿出來放到桌子上,心裡就開始煩躁,不知道為什麼他生出一種危機感,明明隻是餐桌上多個人吃飯,溫竹一也不可能讓他少吃一口的,可他就是不自在。
“阿行,吃飯了。”
溫竹一在樓下喊,厲行立馬就放下筆下樓:“溫叔叔。”
“快坐下吃。”
溫竹一就喜歡厲行叫他叔叔,開始的時候凶得跟什麼似的,現在似乎已經被他養乖了,也變得討人喜歡許多:“最近學習壓力大不大?”
“還好。”
厲行夾了筷茶樹菇,看到邊上那盤山藥,忽然就想到剛才溫竹一給沈勁洗手的樣子,靠那麼近,沈勁的眼睛都快黏到他身上了。
他忽然就很膈應,快夾到山藥的時候厲行偏了偏手,夾起了另外一邊的番茄炒蛋。
溫竹一好像對誰都是那樣,從來沒看到他跟誰急過眼,總是溫溫柔柔的,好像沒有脾氣。
“阿行,你剛剛說老師什麼?”溫竹一想到他剛才沒說完的話,“老師讓你參加什麼?”
“市裡的奧數比賽,”厲行抬頭看著溫竹一,“在下周五,到時候溫叔叔會送我去嗎?”
“好,”溫竹一知道奧數比賽是那種成績特彆好的學生才輪得到,跟沈勁說起來的時候,語氣裡就帶了點驕傲的意思,“我家阿行很聰明。”
“讀書還是很重要,”沈勁盛了一碗鴨血豆腐湯,“知識改變命運,以後上個好大學,再到大城市裡找份好工作,你就是你溫叔叔的驕傲。”
厲行不喜歡沈勁講話的口氣,來家裡吃了兩頓飯,倒顯得自己跟溫竹一多熟一樣,他聲音有些悶:“溫叔叔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溫竹一就笑:“阿行一定會有個好前程。”
吃過飯厲行就被溫竹一叫上去寫作業,他寫了半張卷子,忍不住到窗邊去看,溫竹一就跟上次那樣站在路燈下麵跟沈勁道彆。
沈勁衝他揮了揮手,溫竹一便露出一個笑來,他好像很愛笑,路燈把他整個人照得那麼溫暖。
厲行實在受不了了,他拿了拖把把整個二樓全都拖了一遍,一直拖到身上微微出汗,誰知剛把拖把放好就看到走上來的溫竹一。
“阿行,”溫竹一看到地磚上的水漬愣了愣,“下次我來就好了。”
溫竹一關店以後就穿的拖鞋,他的腳隻有39碼,穿在深藍色的普通男士拖鞋裡麵,那麼小,那麼白,腳踝很細,他一隻手就能輕易握住。
厲行應了一聲,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起了這個念頭,他不善表達,更不擅長傾訴,他隻是煩躁,轉過頭不去看那兩隻漂亮的腳。
“周末要到我爸家去。”
溫竹一拿好了換洗的衣服,他伸長手去拿沙發上擦頭發的乾毛巾,勾起的衣擺底下露出截膩白的腰身。儘管隻是一瞬就遮了回去,厲行還是眼尖地看到溫竹一有淺淺的腰窩。
很漂亮。
溫竹一沒注意到厲行落在腰間的視線,他抱著睡衣去衛生間:“他抓到黃鱔,特地打電話叫我帶你去。”
厲行應了聲,其實他挺喜歡住到鄉下去的,那樣沈勁就沒辦法過來跟他們一起吃飯了,而且晚上他可以和溫竹一睡在那張1m5的床上。
雖然兩個人睡還是有點擠,但被溫竹一身上的氣息圍繞著,會讓他覺得特彆安心,好像自己被這個人的過去和現在全部接納。
於是厲行期待著周末的到來。
厲行想,他可能就是單純的不喜歡沈勁這個人。
好在沈勁倒也沒有天天過來跟他們一起吃飯,每次沈勁不來,厲行都會胃口很好地多吃一碗飯。
但隻要沈勁來了,吃過飯溫竹一就會把他叫到樓上去寫作業,雖然平時也是這樣的,但溫竹一收拾好就會上來洗澡,然後再給他溫牛奶。
沈勁一來,溫竹一就要和他說會兒話,有時候他出去上廁所還能聽到溫竹一的笑聲,他們年紀相仿,都是很早就到社會上闖蕩了,有許多共同話題,好像每次都能聊得十分投機。
厲行有時候會想自己為什麼隻有十三歲,如果是二十三,是不是也可以和溫竹一說這麼久的話。
要是能快點長大就好了。
到時候他掙了錢就可以給溫竹一買東西,買比沈勁買的更大捧的玫瑰花,買更大更漂亮的草莓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