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 “也喜歡我一下好不好?”……(1 / 2)

小叔叔 三歎三聲 5687 字 1個月前

晏城的小吃街四季都帶著煙火氣,生意好的開了分店,不好的就倒閉,禾成路的店鋪陸陸續續也換過幾家,隻有259號一切如舊。

溫竹一還在做著十塊一斤的板栗餅,閒來看看店外來往的行人,不到三十就過上了常常回憶的日子。

他每過一段時間都回去墓園看他哥,蹲下來把周圍的雜草仔細清理乾淨,再放上一把從路口那家花店買的花,有時候是玫瑰,有時候是百合,已如此過了四五年。

“現在該你叫我哥了,”溫竹一拿指腹蹭蹭那張照片,沈勁還跟以前一樣笑得沒心沒肺,他默了默,“玫瑰沒有了,所以今天是百合。”

墓園外種了一圈側柏,綠的,風一吹便微微晃動著葉,很輕很輕,倒顯得墓園更靜了。

厲行國慶節回來了,一聲不吭跑那大老遠過來,溫竹一先前還給他打了錢,叫他跟同學去附近玩一玩。

“溫叔叔。”

厲行就背了個雙肩包回來,他還跟高中那樣隻背了一根帶子,側身進到店裡的時候手裡還抱著一大束向日葵,拿暖色的包裝紙包了,那樣鮮活的一大捧都擠進他懷裡。

“還給你叔叔買花呢,”溫竹一收到花心裡還是高興的,嘴上卻要數落他,“瞎花錢,以後彆買了啊。”

厲行沒答,等溫竹一把花擺在餐桌上就跟過去小狗似的故意往他叔叔身上蹭了下,見這人毫無察覺地往冰箱那兒走就揚了下唇。

要是有條毛茸茸的尾巴,肯定高興得要翹起來。

或許剛知道自己心思的時候還會有緊張和無措,生怕被厭惡了,不過現在他已經完全接受了這一點,他不告訴他小叔叔,就偷偷喜歡。

“總共就放七天,你一來一回兩天就沒了,”溫竹一看厲行亦步亦趨跟著自己有些想笑,“不是才去了一個月,這麼著急回來。”

“食堂的飯沒叔叔做的好吃。”

溫竹一叫他一句話就拿捏住,他樂嗬嗬地翻出幾樣食材:“阿行要不要吃魚,叔叔馬上到菜場給你買。”

厲行自然是好,他跟他叔叔一起逛了菜場,除了蔬菜水果魚肉蛋禽還搬了一箱梅子酒。

溫竹一做菜,厲行就在廚房給他打下手。他看他小叔叔被圍裙係著細細的腰,看他細白的腳踝和露出拖鞋圓圓的腳指頭,在他小叔叔背過身去的時候那樣肆無忌憚。

他不覺得羞愧,不斷滋長發酵的渴望叫他除了心疼唯餘貪念。

飯桌上講到厲行的學習,溫竹一就驕傲起來,他活了快三十年最驕傲的事情就是跟著厲行去了北京。他給厲行倒了滿滿一杯的梅子酒,嘴裡都是誇獎的話。

“阿行有出息我就開心。”

溫竹一還是不會喝酒,12度的梅子酒他喝了沒多少就上了臉,雪腮帶粉眼裡也霧蒙蒙。

“好孩子。”

溫竹一喝了很多,他慶幸厲行可以去最好的地方,繼續叨叨的,不知怎麼的又想到他哥,目光便一點點黯淡下去:“你沈叔叔要是還在,他也會為你高興的。”

酒意上來了溫竹一又開始哭,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哭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又哭得凶起來,眼睛看著厲行眼淚卻不要錢一樣往外湧。

“……他之前跟我說兩個男人也不會有孩子,你就是我們的孩子。”

厲行沒吭聲,隻是聽著,而後一杯一杯地給他小叔叔添酒。他覺得荒唐,又講不出苦澀。

溫竹一到後來都講不出話了,他趴在桌子上紅潤的唇瓣翕張著,像瀕死的人魚被人從水裡撈起來,眼睛都看不清楚了,卻還有淚腺輕車熟路地分泌出眼淚。

厲行把他小叔叔抱回了房間。

他一直知道溫竹一是個慢熱且長情的人,好騙,一顆真心輕而易舉地就交出去,又從沒想過退路,就這麼一段回憶讓他四五年都走不出來。

小夜燈的光是暖色的,溫竹一哭了一會兒就睡著了,他五官都生得柔和,睫毛上還沾著水漬。

厲行伸手在他唇上壓了壓,柔軟的觸感同他設想的彆無二致。他心裡很悶,喘不上氣,又生出一陣毫無道理的妒意,他彎腰靠近了他可憐的小叔叔,而後在他唇上碰了碰。

他小叔叔脾氣好,性子又軟,真欺負了他也不會怎麼樣的。

他連那隻常來蹭飯的大黃狗都放不下的,彆說是個活生生的人。他離不開自己的,現在除了溫乾,他小叔叔身邊就隻有他了。

這個念頭起了便一發不可收,厲行心跳得快起來,連日來的分彆和歇斯底裡的想念叫他惡念橫生。

他真的很嫉妒沈勁,活著的時候就排在首位,死了這麼多年還能夠在溫竹一心裡占據不可替代的位置。

到底是不公的。

厲行很清楚自己渴望著什麼,梅子酒給他壯了膽,脫了薄衛衣就爬到他溫叔叔床上去了。

他親吻溫竹一的鼻梁和嘴唇,而後又拱在他頸間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氣息。他不敢真的覆上去,生怕弄醒了熟睡的人,便撐著胳膊端詳他。

這麼多年溫竹一好像一直沒怎麼變,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瘦瘦的,軟發後通紅的耳朵顯得很好欺負。

想到一會兒要做的事厲行緊張得麵紅耳赤,他在心裡給溫竹一說了好多聲抱歉,又去親吻他鼻梁上不太顯眼的小痣:“也喜歡我一下好不好。”

溫竹一大概是在睡夢中覺出了什麼,秀氣的眉毛微微皺了皺,喉嚨裡溢出含糊不清的一句:“哥……”

厲行愣了下,他像忽然被潑了盆冷水的炭火,餘熱遇冷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快到正戲他又怕了,怕他溫叔叔討厭自己,怕他又跟之前那樣同自己說話,最後他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

厲行其實也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冷水叫他一瞬間清醒過來,想到溫竹一同自己發脾氣的那幾次,這人流著淚,偏還那麼倔。

冷水澡洗了很久,厲行眼睛都是紅的,手背上的青筋也暴起來,他聲音很啞很沉,又是痛苦。

他叔叔真的會不要他的,他也永遠爭不過沈勁。

溫竹一睡得不安穩,也不曉得自己方才差點被養大的狗崽子拱了。他向來碰不得酒,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有點暈,緩了緩,下床把沈勁的照片找出來用指尖碰了碰,又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

他好像夢到他哥了。

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溫竹一洗漱完畢就做了雙人份早餐,他敲門叫了幾次厲行卻遲遲沒有起,進去一看才發現這人皺著眉躺在床上,一摸額頭燙得嚇人。

“阿行,怎麼燒得這麼厲害?”

國慶七天假,來回花兩天,滿打滿算也隻剩下五天,厲行發燒發了三天。他身體好,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嚴重過了,躺在床上忽冷忽熱,就靠他小叔叔忙進忙出地給他拿退燒藥。

溫竹一問出他洗冷水澡不吹頭發直接睡覺後每天都要批評他,厲行還發著燒,抑製不住眼淚汪汪地看他小叔叔,倒比平時直挺挺地順眼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