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微風中夾帶著絲絲細雨,給人一種深秋久至的錯覺,今年的深秋比往年來得更晚一些,前日裡天還有些微熱,今日不添加厚衣裳便深覺凍人的美麗。
大抵是感受到床上的涼意,江淩悅很早便已起床,望著地上的枯草上結的霜花,給她一種淒涼之美。
容黎言剛散步回來,便看到眼前這幅場景:妙齡少女站在蒙蒙細雨中,獨自哀傷。
容黎言撐起雨傘,走到庭院之中,拉起江淩悅的衣袖,將其帶到屋簷之下,道:“江姑娘,下雨了。”
江淩悅皺起眉頭,滿目不解地凝望著容黎言。
“暖陽會驅散一切風雨。”容黎言意有所指。
江淩悅更是懵圈了,眼前這位未來的狀元郎就是這麼雞湯嗎?
恰在這時,蒙蒙細雨逝去,湛藍色的天空掛著一隻金烏,仿佛映證了容黎言的那番話。
細雨剛停下,容母便走出了房門,撚一把泥土,說道:“雨總算是停了,好在不耽誤上山打獵。”
江淩悅直接拋下了容黎言,小跑到容母的麵前問道:“阿娘,今天要去打獵嗎?”
“嗯,你和嫣兒待在家中看家。”容母道。
“阿娘,我力氣很大,也能去打獵。”江淩悅自薦道。
容母瞟了江淩悅一眼,打破她的幻想:“女兒家家待在家中就好,不要隨便拋頭露麵。”
江淩悅聽到容母這話,頭瞬間耷拉了下來。
容黎言凝望著江淩悅臉上的表情,緩步走上前來,道:“母親,昨日走得太匆忙,沒有采購木耳,我記得這月初下了一場雨,山裡枯木上應該長有不少的木耳,不若讓江姑娘和妹妹她兩去采木耳吧。”
容母深深地望了容黎言一眼,並未作出任何應答,直接轉身離去。
“為什麼幫我說話?”江淩悅問道。
“舉手之勞而已,算是你上次為我專門準備夜宵的報答。”
其實容黎言做完這件事以後,便後悔了。
不該與江淩悅有所牽扯的,萬一他誤會了自己的心意怎麼辦!
“哦哦。”江淩悅點了點頭。
好在江淩悅沒有多想,容黎言便鬆了一口氣。
吃過早飯後,一家人除了懷孕的容家老大和他懷孕的妻子張愛梅外,一行幾人都出了門去打獵。
原本容豐收是要一起去打獵的,由於容嫣兒和江淩悅兩人也要去,那就隻留下妻子張愛梅一人了,容家大哥不放心。
這畢竟是家裡唯一的孫兒,容母更是不放心,容豐收便自然而然地留了下來。
走在去往山坡的路上,江淩悅遇到了很多同村的人,手中皆拿著打獵要用到的工具。
“二哥,今天怎麼這麼多打獵的呀?”容嫣兒望向身邊的容易之。
容易之撓了撓頭,也說不上什麼來,支支吾吾道:“反正,每年這個時候村裡的好多人都會打獵。”
容父聽到容易之的解釋連連搖頭,真是塊朽木!
秋獵這件事年年都有,他都說過很多遍了,這家夥除了吃就沒有記住點彆的什麼事。
“每年開春,朝廷會下達政令往山裡放些獵物,待到秋末之時,便允許村裡人上山打獵。”容黎言及時出口,解了容易之的尷尬。
容父聽到容黎言的話連連點頭,說道:“阿言說得很對,前幾年咱們村裡鬨了饑荒,就是靠著山上放養的家禽熬過整個冬季的。”
回想當年,容父非常慶幸自家也放養了一隻兔子。
自打那以後,每年開春村民都自發地往山裡投放家禽。
“這項政令真的蠻厲害的!”江淩悅評判道。
完完全全就是踐行了可持續發展啊!
古人的智慧果然厲害!
“嗯,這項政令起初是蘇皇後提議的,剛開始的確遭到了很多大臣強烈的反對,如今看來蘇皇後果然是個有遠見的奇女子。”容黎言說道。
“不愧我最崇拜的人,果然厲害!”容嫣兒瞬間化身為迷妹。
江淩悅也覺得此女子甚是厲害,光是思想境地就比旁人高。
到了山腳下,突然有人拍了拍容母的胳膊,大聲說道:“容家的,你們也趕在今天去打獵啊!”
容父扭過頭來一看,竟是多年的鄰居老木頭,便笑嗬嗬地說道:“是啊,這不是快到冬天了嗎?我們家黎言中了舉,正好明天要宴請親朋,到時候你們也一定要來啊!”
老木頭笑眯眯地說道:“早就說你這老家夥有福氣,明天一定會討杯酒喝。”
“哪有什麼福氣不福氣,兒女都是債。”容父嘴裡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樂開了花。
畢竟他的兒子可是村裡的唯一的舉人,村頭的那個林老頭考了一輩子,不還隻是個秀才嗎?
“你這老家夥的嘴都裂開了,還在這兒給我瞎謙虛。”木老頭打趣道。
容父連連擺手,笑罵道:“你這個老木頭啊!”
木老頭湊近容父,說道:“不如,你我也結個親家如何,我們家木青長得那就一個水靈,配你家黎言,我看正合適。”
容父聽到這話,臉瞬間黑了,麵無表情地道:“算了吧,我們家黎言可是從小就與阿悅定了親的。”
“你們家那個童養媳怎麼能行,人又呆又傻的。再說,看著也不像是個好生養的,就算能生出來的兒子,隨了那親娘,那不是禍害一家人嘛。”老木頭推心置腹地勸解道。
容父聽到老木頭這話,臉都綠了,直接開口道:“我兒子就算是打一輩子光棍,我也不會讓他娶你家木青。”
“你這……”老木頭完全不明白容父為什麼突然發火。
容父扔下老木頭,徑直走到江淩悅的麵前,莫名其妙地對江淩悅道:“以後若是遇見什麼閒言碎語,你都彆當真,更不要去鑽牛角尖。
江淩悅一臉茫然地望著容父,隻聽容父繼續說道:“隻要有我在,你和阿言這門親事,就沒人能反對。”
“不是小時候的玩笑話嗎?”江淩悅小心翼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