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死氣 沒有吃糖(1 / 2)

台上一群小公主和小王子在台上亂竄,花花草草轉來轉去,一隻小矮人深陷其中,滿臉茫然。

薑樂安被眼前的花花草草迷了眼,戴著棕色的小帽子,樣式像聖誕帽,跟著他跑動甩來甩去。

他給七個小公主送了禮物,跑得滿頭大汗,磕磕巴巴說完台詞退到一邊,和花花草草們站一起。

話劇的小演員還是太多了,劇情演到一半就亂了套。小王子找不到自己的小公主,小公主抱著一棵樹跳舞,另一邊的小矮子身邊卻站了兩個小王子。

薑樂安左看看溫信右看看段殊,疑惑道,“你們來這裡乾什麼呢?”

小矮人的戲份沒有了,現在是王子和公主的跳舞時刻。

段殊垮著個批臉,“她去找另一個女孩了。”

場上兩個漂亮的小公主牽著手跳舞。

溫信則指了指那位抱著樹跳舞的小女孩。

薑樂安看著混亂的場麵咬了咬手指頭,牙齒剛碰到指腹,就被觸手拉開了。

他緊張兮兮地把觸手塞回袖子,墊著腳看下麵的觀眾。

沈泯坐在第一排正中,好找得很,一眼掃過就看到了。

薑樂安蠢蠢欲動,雖然劇情亂了套,但他是個乖寶寶,話劇還沒有結束,他不能離開。

但他又隻是個寶寶,於是此刻糾結又期待地望著沈泯。

沈泯了然地笑笑,朝他張開手臂,勾勾手示意。

薑樂安“蕪湖”一聲,噔噔噔從旁邊下了舞台,朝著沈泯撲過去。

在場的人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沈泯把他抱起來,擦擦他的汗,摸摸他的衣服料子,看起來破破爛爛,料子卻很好,小孩的皮膚也沒被磨紅。

話劇總算結束,薑樂安賴在沈泯這裡不走了,問就是走不動路了,腿沒了。

沈泯好笑,給他捏捏腿捏捏肩,文藝彙演的現場很熱鬨,薑樂安卻在嘈雜的環境下睡著了。

*

文藝彙演一結束,薑樂安又一次病倒了。

他大半夜高燒不退,迷迷糊糊地帶去醫院掛水,像在夢裡一樣,看著眼前的人變換不停。

針刺入的時候他疼得哆嗦了一下,不自覺地就開始小聲哭泣。

沈泯抱著他,動作輕柔地給他調整姿勢,拿來熱水袋暖著讓他舒服點。

薑樂安又挑起沉重的眼皮,眼神有點沒有焦距,朝沈泯懷裡拚命鑽,一直小聲念著,“哥哥,難受,痛痛。”

沈泯心疼得喉嚨乾澀,呼吸都不舒暢了,他不停地安慰小孩,但薑樂安沒給他回應,哭了一會兒就昏睡過去。

等薑樂安徹底睡熟,沈泯小心翼翼地把他放進被子裡,壓好被子,又把輸液的那隻手調整好才出了門。

門外醫生和林黎交談著,薑端繳了費剛上樓,急忙也湊過去。

醫生:“秋冬季節小孩子就容易生病,等退了燒就沒事了。”

沈泯有些煩悶,隨手掰開天台門鎖,到天台吹風去了。

薑樂安三天兩頭地病,好一點在家吃藥,嚴重點上醫院輸液,想著增加運動量鍛煉身體,又容易累倒,出門見見太陽風一吹就倒了。

當初看他死氣沉沉可真沒看錯。

沈泯開始發愁,他的誕生是因為死亡,就注定他給不了正麵的反饋。像薑樂安總想長大,他卻不能乾涉,因為一夜長大的本質上是加速衰老。

他又一次想,如果薑樂安現在死了,做鬼做靈他都不會讓幼崽再痛苦的。

大人們在門外愁苦,薑樂安窩在被子睡得也很難受。

他又熱又冷,能感覺到被子貼著自己的皮膚,點滴緩慢又均勻下落,睡不熟又睜不開眼。

他繼續昏沉,感覺自己又移動了位置,被塞進了一個小球裡,在一個很空曠的地方飄來飄去。

他明明沒有睜眼,卻“看到”了上麵的一個大球,一點一點朝他逼近,越近越窒息,他想要逃跑卻動不了,嚇得他哇哇大哭。

實際上,病床上的他哭得像隻快要死去的小貓,丁點動靜,好像下一秒沒了聲響也不會有人知道。

大球越來越近了,眼前徹底昏暗,他又聽到了什麼“咚咚咚”的聲音,好像在他耳邊敲,大球快要壓死他這個小球了。

在小球爆炸的前一刻,沈泯終於衝了進來,把薑樂安從被子裡挖了出來。

“寶寶?綿綿醒醒,哥哥在這裡,綿綿……”沈泯叫魂一樣的,硬是把薑樂安叫醒了。

薑樂安睜眼的一瞬間就攥著胸口的衣服大口喘氣,渾身濕淋淋像被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喘氣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

沈泯捧著他的小臉,不斷叫著,“綿綿,看著哥哥,放鬆一點,哥哥在這裡。”

薑樂安耳邊震耳欲聾的“咚咚咚”聲終於消退,聽見了沈泯的聲音。

他小臉慘白一片,毫無血色,渾身冰冷,沈泯的溫度一點也沒傳到他身上。

缺氧的大腦緩慢地恢複運轉,這個時候,薑樂安才堪堪回神,撲進沈泯懷裡嚎啕大哭。

沈泯麵色鐵青,看著幼崽身上突兀且詭異的濃重死氣,快要壓不住影子的暴動,尚是白天,病房裡已經陷入了黑暗。

薑樂安哭著哭著沒了聲,又睡了過去。沈泯這次一步都不敢離開,守在旁邊捏著幼崽冰冷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