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他說了要回來,她去帶他……(2 / 2)

“好好好,你是正常人,你最正常了!”桑田田敷衍的說。

感覺被罵了,但是沒有證據,龍回就是這點好,想不清楚就不想了: “你還沒說,為啥書名變了呢?”

“哦,我把100個裡麵的90個太難的刪了,以你的腦子,你就學著10個就可以了。”桑田田輕描淡寫的說。

我恨天才。

龍回嗚嗚嗚的打開了《一天教你學會頂級陣法》,看著裡邊寫滿了“略”的講解,他不可思議的看向桑田田: “你跟我說,這玩意兒一天學會?”

桑田田繼續心虛: “太簡單了嗎?”果然還是應該多加幾個陣法,不然跟騙錢似的。

龍回一口老血: “就這東西,就是一年也學不會吧。”

桑田田“啊”的一聲,嘀咕道: “這不就一炷香的事兒嗎?我還考慮了一下你的水平,增加了一點時間練習。”

龍回:有一句罵人的話,不知到講不當講?

七絕山的陣法試驗之後,桑田田深感陣法中缺漏甚多,又開始給自己補起了課。

再後來,然後桑田田的日常就是早上一百遍蒼梧十三式,上午上課,下午看書擺陣學符篆,晚上練心法。

蒼梧山和白玉京的藏書樓已經被桑田田翻遍了,劍聖還從三界各處借了不少陣法符篆的書籍,桑田田自己也通過各種坑蒙拐騙的辦法從各位師叔師伯、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師侄徒孫處撿了不少陣法符篆類的書籍。

桑田田像海綿一樣,吸收著知識。

偶爾也會收到鬆溪子定寄來的書籍,讓桑田田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雖然明知不是,但他仍然像一個遠行的父親,會悄悄寄東西給她,會每隔一兩年又悄悄回去看她。桑田田從未得到過的父愛,在這個世界好像從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身上得到了。

他什麼都不說,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十年很快就過去了。

鬆溪子定的信很久沒有到了,桑田田總是感覺不安。

這日,抱樸真人傳信通知桑田田泰梁殿一見。桑田田心一沉。

明光殿的後殿泰梁殿,名字取自《禮記??檀弓上》,“孔子蚤作,負手曳杖,消搖於門,歌曰:‘泰山其頹乎?梁木其壞乎?哲人其萎乎?’”借孔子死前自比著泰山梁木來表明蒼梧弟子“死生事小,劍宗天下”的修道理念,那裡擺放著蒼梧山所有弟子的命燈。

七年前鬆溪子定走的時候,桑田田背著鬆溪子定,悄悄拜托抱樸真人為鬆溪子定點了一盞命燈。

桑田田到的時候,幾千盞命燈在昏暗的大殿中明明滅滅,抱樸真人半張臉隱在大殿的陰暗,神色晦澀難辨,大概是初春,泰梁殿中莫名透出一股陰冷。

抱樸真人沉默半晌,大概是已經知曉即將到來的淒惶,他突然不忍心說下去。

桑田田貌似猜到了什麼,又貌似沒有,她也長久的沉默著,她甚至沒有抬頭去看那一排排隨風搖曳的命燈,即便這是她第一次進泰梁殿。

抱樸真人像是無法忍耐殿中的安靜一般,他指了指一座熄滅的命燈,沒有說話。

桑田田並沒有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她透過窗欞,望向泰梁殿簷下那一隻風鐸,今日無風,風鐸在夕陽的餘光中映著一點血腥的紅,桑田田平靜的問道: “他在哪兒?”

抱樸真人看著桑田田,她眼中沒有悲傷,語氣也頗為平淡,如果不是臉上滿是淚水,他會以為她對鬆溪子定的死無動於衷。

人間悲苦,莫過生離,莫過死彆。

抱樸真人神色微動,想起師尊離世前,彼時還是少年的自己。

我們總是會不時的懷念少年時代,即便那時候沒有肉吃,沒有新衣,但那時候朋友是朋友,對手是對手,喜歡是喜歡,笑容是笑容。那時候路還很長,心很乾淨,愛的人也都還在。

抱樸真人輕聲問道: “你的蒼梧令是不是給了你小爹爹?”

蒼梧令與本命弟子有感應,桑田田知道她的蒼梧令並沒有碎,會不會有那麼一點可能性,她的小爹爹沒有死呢?

桑田田望著院中紛揚滿地的重明櫻: “我去找他。”

那時天光正盛,白色的雲朵穿過綠蔭露出柔軟的肚皮,那人站在山花的儘處,淺淺微笑: “等下次重明櫻開的時候,我就回來接你。”

重明櫻開了重重疊疊的粉,又落了層層疊疊的粉,那個說要回來的人,永遠留在了重明櫻落下的春日裡。

他說了要回來,她去帶他回來。

沒有詢問,沒有征求意見,她不需要他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