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看來鬆溪子定的魂魄正在……(1 / 2)

陳殷一個健步,飛奔到了柳橫塘的身邊,把柳橫塘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持劍警衛卻沒有發現任何的東西,她冷著一張臉看向柳橫塘說道: “給你一個機會,讓我不砍死你。”

柳橫塘一臉冷汗,雙手顫顫巍巍的指向了一個地方,嘴上說不出話來。

陳殷一看,是幾塊白色的骨頭: “這種荒山野嶺的,幾塊兒骨頭而已,值得你大呼小叫的?”

“不是啊,人......人......人骨頭,你看那剛剛那個長......長的,明顯就是腿骨,腿骨,還有,還有一個頭蓋骨。”柳橫塘已經嚇得快結巴了。

陳殷從旁邊又撿起了一根樹杈子往土裡又掏了掏,沒想到又掏出來幾根骨頭。

四人臉色都非常難看,有點兒太多了。

陳殷想了想: “讓開。”

待三人踏到警戒線外後,陳殷右手持劍指置於左手之上,口中念咒,隨著陳殷口中的一個“起”字話音剛落,骨頭表麵的一層塵土和落葉隨之落到了另外一處空地,形成了一個小土堆。而泥土被移走的地方,則整整齊齊層層疊疊的排列著幾百具白骨。

柳橫塘再次驚聲尖叫: “我去,這是什麼地方?”

桑田田想了想,對陳殷說道: “你要挖的地方可能需要更大一些。”

陳殷一愣,隨即明白了桑田田的意思。她再次念咒,在更大的範圍內將落葉和堆積在麵上的塵土移走。塵土被移過的每餘寸土地上儘是白骨。放眼一看。白花花的一片,甚是駭人。

不用數,隻眼睛一掃就知,應該有成千上萬具屍骨在此風吹日曬。

桑田田閉上了眼,不忍再看。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世間悲苦莫過於此。

水雲岑麵色冷凝,眼神卻陌生得可怕,他看向白骨的時候,像是懷念,又像是像是對此已經司空見慣。隻是不知道,如今這些白骨還記得自己當初是為何而死嗎?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

柳橫塘在陳殷掘出第二具屍骨的時候,便停止了尖叫。一天之前,他還在為自己被親情放棄而氣悶,在看到這樣的慘烈之後,他突然覺得人心的那點兒小小的悲喜在慘烈的時代悲劇麵前簡直不值一提。時代的一粒塵落到每個人頭上都是一座山,在背負大山的時候,他突然明白蕭長生說的,隻是活下去就已經很難了,哪裡還有什麼獨立的個人,哪裡還有什麼細微的悲喜,有的隻有“活著”二字。

陳殷站在森森白骨之畔,想起幼時讀史,書中記“機軍大敗,赴七裡澗,死者如積,水為之不流。關西饑饉,白骨蔽野,士民存者百無一二。民至鬻子以供軍須,猶不能給,自經於道樹者相望。自鳳陽至琨華,橫屍相枕,流血成渠。”

“死者如積,橫屍相枕”,八個字一掃而過,未留片刻於心,如今站在這片白骨之野,目光所及、腳下所踏,皆有先人之骨血,方知這是何等的人間慘劇。

陳殷從牙齒縫中擠出幾個字: “宵名殺穀。”

能夠有如此多的屍骨堆積,除了三百年前坑殺三百萬東洲軍士的宵明之戰戰場,不做他想。當年宵名一戰因為死傷者眾,此地後被老百姓稱之為“殺穀”。一百年前被中洲皇室設為“禁地”,說是“殺穀”陰氣太重,彆說夜間,就是白日也無人敢闖進來。

水雲岑打破的漫長的沉默: “埋了吧。”

陳殷沙啞著嗓音說道: “能分出來中洲軍士和東洲軍士嗎?可以的話,希望他們能夠葬在故國的土地上。”

柳橫塘蹲下身去,輕輕的翻找了一會兒,沉默的搖了搖頭,三百年了,衣物都已腐爛,兵器也已腐朽,刀幣胡亂散在地上,確實很難分清了。

水雲岑說: “就這裡吧。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想必他們也不介意吧。”

陳殷點了點頭,開始挖坑,柳橫塘在旁邊沉默的幫忙。

水雲岑坐在一塊巨大的石頭旁邊,右手握著一把錐子,在巨石上仔細的雕刻著什麼。桑田田沒問,她知道他在刻浮屠塔。建浮屠如修功德,恕罪孽,修來生。願來世不必如此艱難。

未經苦難,不信神佛。

桑田田撿起地上一具具的屍骨,仔細固定好。

“咦?”桑田田感覺不對,她又拿起一具屍骨,湊近看了看,屍骨的頸椎的部分呈斷裂狀。而且屍骨的骨質極脆,一不小心就會有碎裂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