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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時忙裡偷閒看了曆年來“青茂杯”的比賽視頻，越看越覺得自己就是個菜狗。

海大校隊有個特彆牛的辯手，隻要他上場，那場比賽對於對方辯友來說，基本上已經算是結束了。俞時一手拿著手抓餅，一手飛快的做筆記，比高中上課還認真。

電腦裡比賽叫了技術暫停，俞時也跟著一起休息，咬了一大口手抓餅，抓起一旁的手機刷朋友圈。

剛關閉勿擾模式，手機跳出一大堆彈窗，俞時掃了個大概，回複了張教授幾條法援相關的消息，點開路申言大約四十分鐘前發來的微信。

-在自習室？

-den

這三個字母看起來格外倉促，也不知道路申言做什麼去了，到現在都沒再發過其他消息。

俞時陷入沉思，在表情包列表上下劃拉好一會，挑挑揀揀選了個綠色眯眼貓咪頭發了過去，附帶一長串問號。

對方依舊沒回，視頻裡戰術暫停已經結束，俞時把手機放下，繼續做筆記。

“社會生產的價值在於……”俞時嘴裡念叨著反方二辯剛剛說完的那句話，皺著眉把進度條往回拖了一段。

俞時又聽了一遍，眼裡的迷茫更甚之前。

他在紙上畫著邏輯線，幾個箭頭下來，發現這位辯手無形之中被偷換了概念，落入了正方設下的圈套之中，以至於邏輯鏈變得雜亂無序，自己也有些亂了陣腳。

俞時又聽了一遍正方的質詢，腦中頓時清明，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堪稱妙極。

“嘖，學到了，”俞時手中筆未停，嘴裡不斷稱讚。

正想著自己應該怎麼使用這種挖坑技巧，俞時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手一抖，辯字最後一筆直接拉了三行。

俞時把筆一撂，想看是哪個不長眼睛的，一回頭卻是路申言突然湊近的一張臉。

路申言食指抵住嘴唇，輕聲發出“噓”聲。

俞時一懵，條件反射張嘴從嗓子眼裡問出一聲“啊”。

路申言極小幅度的搖了搖頭，伸手捂住俞時的嘴巴，“彆出聲。”

俞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瞪大了雙眼，隻見路申言伸出大拇指往身後指了指。

俞時探著腦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自習室門口站著一位女士，頭發束地規整，腦後彆著一個點翠的發夾，耳上垂著兩顆色澤極好的南紅珠子。

下涼的天氣，水綠色的旗袍外披了件棉毛衫，包挎在腕子上，頗具林下風致。

這位女士俞時簡直熟的不能再熟了，悶在路申言手心裡，從鼻腔發出“你媽”的音調。

路申言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俞時終於知道路申言一個字母都打不出的那四十分鐘到底是去做什麼了，他回想了一下高中時期和路媽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的場景，自習室內一年四季溫暖如春，俞時從心裡打出一陣冷顫。

俞時一雙眼睛裡多少生出一些蒼涼，他望著門外側著身子打電話的女人，把路申言的手從自己嘴巴前移開。

路申言的媽媽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講電話的時候臉上盛滿了笑意，上揚的眼睛彎起來，又是與平時不同的樣子。

俞時預感不好，剛想收回目光，路申言媽媽便轉頭看進來，和俞時的眼睛來了個隔空對視。

俞時懵的縮回腦袋，藏在路申言身前，把自己擋的一乾二淨。

“怎麼了，”路申言低頭看他。

“你媽她…”俞時失色。

路申言口袋裡手機開始不停震動，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他站在門外的媽媽。

“我媽他…”路申言語氣中少見的沒了底氣，“看見你了？”

說完，轉身看向自習室外，路媽舉起手機，朝路申言二人揮了揮手。

“看見了。”身後俞時向路媽微笑招手，心內好一陣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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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呀，你快嘗嘗這個呀，我老清老早就開始燒了，”路申言媽媽蘇小春女士打開保溫桶，又是盤子又是碟兒的在俞時麵前鋪開，架勢好像要張羅出一桌滿漢全席。

“好好好阿姨，我嘗的，”俞時伸著一雙手，就著路媽媽讓他無法招架的熱情，愣是不知道從哪能幫的出手，胳膊肘懟了下站著看戲的路申言，“讓路申言弄，您坐下好好休息休息。”

蘇小春女士從前每次探望自己的兒子都格外的官方，舉止端莊儀態萬方，自帶一種歲月靜好的濾鏡，自從高一時開家長會見過了俞時，好像隔了十幾年才有了親生兒子一樣，比待路申言還要親，打心眼兒裡覺得俞時這孩子招人喜歡。

可她工作忙，一年回不來多少次，每次來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燉出一壺鮮湯，看著俞時他們喝完，心裡彆提多高興了。

“他呀搞不好的，馬上就好了呀，”蘇小春從桶裡又盛出一滿碗鴿子湯，腕上帶的瑪瑙鐲子在沿上碰的叮當響。

碗還沒擺到俞時麵前，鮮香就已經飄進了鼻子，一整天沒怎麼好好吃飯的俞時肚子咕嚕一聲，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