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人心切(2 / 2)

好在鋪著石板的路上,雜草不是很多,徐珍兒抬腳踩了上去。

門窗上的油紙爛出一個個孔洞,有的甚至整扇窗戶都掉了下來,隻留下一個窗框。

住在這樣的屋子裡,他們是怎麼熬過冬天的?徐珍兒忍不住在想,若有朝一日……

見她在發呆,楊清寧出聲提醒道:“娘娘,這邊請。”

徐珍兒回了神,跟著楊清寧進了房門,緊接著一股嗆人的黴味撲鼻而來。她掏出帕子捂住了口鼻,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角落裡布滿蜘蛛網,牆上到處是藍白色的黴,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

房間裡放著一張少了一角的矮桌,漆麵斑駁得不成樣子,一條腿還用石頭墊著。桌前放了一個蒲團,蒲團上縫著塊破布。桌上放著一個斷了半截壺嘴的水壺,兩個豁了邊的茶碗。

楊清寧跑到床邊,查看淩南玉的狀況,鮮血已經染紅了枕頭,散發著一股濃重的腥味,乾的濕的暈染成不同的顏色。他小心地伸出手,探了探淩南玉的鼻息,雖然微弱,卻還是能感覺得到,不禁長出一口氣,試著地叫道:“殿下,殿下,您醒醒,奴才請人來救您了。”

淩南玉沒有反應,應該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中,楊清寧不禁有些心焦,若再耽擱下去,怕是會沒命。

徐珍兒進了臥房,說是臥房,也就隻有一張床而已,床上的被褥看不出什麼顏色,薄得就像紙一樣,看上去還濕噠噠的,這蓋在身上怕是禦不了寒,反而會吸走身上的熱氣。

淩南玉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單衣,衣服上打著幾個補丁,不僅用的是白線,針腳還歪歪扭扭,縫補的人明顯不會針線活。袖子和褲腿明顯短了,胳膊和小腿露出半截,應是很久以前的衣服。

恍惚間她還記得,淩南玉還是太子時的粉雕玉琢,就好似畫中菩薩身邊的小童子。如今卻麵黃肌瘦,邋裡邋遢,實在無法想象他們是同一個人。

“娘娘,您能否派個人去瞧瞧,太醫到了何處,奴才怕殿下撐不了多久。”

楊清寧的話打斷了徐珍兒的思緒,她轉頭看向綠萼,道:“你去瞧瞧。”

綠萼猶豫了一瞬,卻還是領命而去。她剛到門口,就碰到了太醫院的王秀春,他背著藥箱,身旁還跟著個內侍,看模樣有些眼熟,隻是一時想不起是哪個宮的。

小六子看到綠萼也是一愣,隨即質問道:“你是哪個宮的?怎會來冷宮?”

綠萼見他不認識自己,也是微微一愣,反問道:“你是哪個宮的,為何會來冷宮?”

小六子見狀皺緊了眉頭,轉頭看向門口的看守,道:“你們說這怎麼回事?”

“公公息怒,方才麗妃娘娘來了,她是麗妃娘娘身邊的侍女。”看守苦笑著說道:“都是主子,奴才也是沒辦法。”

“麗妃?”小六子一愣,隨即想到了重傷的淩南玉,不由變了臉色,抬腳進了冷宮,急匆匆地朝裡走去。

王秀春見狀也背著藥箱,追了上去。

綠萼站在門口猶豫了一瞬,抬腳出了冷宮。

聽到腳步聲,房內的眾人相繼轉頭看向門口,在看到來人時微微一怔。

小六子掃了一眼床上的淩南玉,以及床邊的楊清寧,走到徐珍兒近前,行禮道:“奴才見過麗妃娘娘,給娘娘請安。”

徐珍兒淡淡地看向他,剛想說話,又見門口進來一人,身上背著藥箱,穿著太醫院的常服,一看便知他的身份。

“王太醫?”徐珍兒愣了愣,隨即看向小六子,問道:“你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內侍?”

小六子點點頭,笑著說道:“麗妃娘娘睿智,奴才正是坤和宮的奴才。”

徐珍兒的眼睛閃了閃,看向床邊的楊清寧,道:“這是怎麼回事?”

楊清寧沒想到馬力將他的話聽了進去,讓人給淩南玉請了太醫,不然也不會多此一舉。

“回娘娘,殿下不慎受傷,奴才六神無主,在出去求救時,碰上了小六子公公,便將此事告知。小六子公公讓奴才回去等著,說他會想辦法找太醫給殿下診治。可奴才不放心,又正巧碰到娘娘,便想著求娘娘幫忙,沒想到小六子公公竟真的尋了太醫來。”

楊清寧隻能想辦法圓場,否則他今後的日子恐怕更難捱。

小六子聽他這麼說,頓時心領神會,道:“娘娘莫要動氣,小寧子也是護主心切,這才勞娘娘跑一趟。”

徐珍兒點點頭,道:“既然太醫來了,便趕緊為殿下診治吧,千萬彆給耽誤了。”

王秀春瞥了小六子一眼,隨即應聲上前,為淩南玉治傷。

小六子出聲說道:“娘娘,您身嬌肉貴,這裡著實不成樣子,怕是會慢待了娘娘,要不您移駕回宮?這裡交給奴才便是。”

“三皇子雖在冷宮,卻是皇上的親生骨肉,也是目前皇上唯一的血脈,他如今命懸一線,本宮怎能坐視不理?”

“娘娘說的是。”小六子臉上依舊帶著笑,道:“隻是這冷宮的規矩……”

“規矩,本宮懂。待從這裡出去,本宮會親自去乾坤宮,向皇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