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木蘭 我不想任何人死(2 / 2)

木蘭無長兄 祈禱君 6039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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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吳的下巴在抖動著,白馬的眼睛裡已經含著淚,所有的盧水胡人臉上都像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此時崔琳已被救走,就算他們以屠光虞城鄉民的條件要挾,梁郡的鎮軍也不可能讓他們能離開這裡。

和大魏作對的路是不好走的,他們綁架崔琳又得罪了漢人的權貴,如今若是連民間的遊俠兒都一齊得惹上,莫說能不能救回兩位高僧,就連以後生存都成了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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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蓋吳慢慢地開口說話了。

“我蓋吳,以及我的部下,有生之年不會傷害任何一個平民百姓的性命……”

他捂著受傷的腰腹,吸著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如違此誓,神佛共棄!”

隨著“棄”字的吐出,高金龍長籲了一口氣。在場的府兵、縣令、崔氏家人,包括賀穆蘭,都齊齊露出了輕鬆了的表情。

“讓你的部下去鄉間傳訊,放了那些被你們控製的百姓……”賀穆蘭看著表情僵硬起來的白馬,“我會去親自查看,若四鄉無事,我就會再返回來。”

“若你們的人放了百姓,願意離開虞城,遊縣令自然會放了你們。”

她指的是圍著這五十多騎的幾百府兵。

崔琳都被救走了,他們真要打起來,也沒有忌憚。

蓋吳將頭轉向遊可那邊,梁郡的兵曹似乎有些不甘,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遊縣令按住了肩膀。

這位年輕的縣令鄭重地點了點頭。

“若是你們放了百姓,離開虞城,我不會讓虞城的府兵為難你們。朝廷那邊,我自會上折稟奏其中因由。所有後果,本官甘願一力承擔。”

他這話一出,那兵曹原本想要說什麼,也隻能乖乖閉嘴了。

蓋吳看了遊可半晌,終於還是用匈奴語吩咐了幾句,白馬猛跺幾腳後,心不甘情不願從蓋吳的懷裡掏出一麵白色小旗,對著後來的二十多盧水胡騎士一揮,高喊了起來。

那些騎士得到了命令,顯然都呆愣了一下,然後開始和白馬你一句我一句的隔著眾人一起呼和。

白馬指了指花木蘭,又指了指蓋吳,說了幾句匈奴話,揮起了手中的白旗。那些騎士再怎麼不甘願,也隻能掉轉馬頭,朝著來時的路去了。

小聲議論的聲音不時傳來,誰也不知道這些盧水胡說的是什麼。

他們聽不懂匈奴話,但此地有人聽得懂。

已經被遊俠兒交到遊可手上的崔琳,倚靠在這位好友的懷裡,對著他點了點頭。

遊可和他相交多年,自然看的出這是盧水胡人沒有問題的意思。他歎了口氣,有些手足無措的不知道將手放到哪裡才好,他紅著眼,隻能無力的安慰著:

“你雖受苦了,好在性命無虞。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遊可呢喃了好多聲,卻沒有等到崔琳的回應,待他仔細再看,崔琳那一堆被眼淚和鮮血糊住的眼皮,已經慢慢的合了起來。

就像他忍了這麼久不暈過去,就為了對他點上這麼一次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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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穆蘭見此間事了,幾乎是毫不遲疑的就要轉身離開。

“花木蘭。”

蓋吳突然出聲叫喚。

賀穆蘭狐疑的定住了身子,扭回頭去看這位“手下敗將”還有什麼高論。

蓋吳沒有說出什麼話,隻是忍著劇痛的表情對著花木蘭扔出了一個什麼東西。

炸彈!

暗器!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賀穆蘭迅速抽出武器!

啪嗒,啪嗒。

一個鮮卑男人打扮的木雕被賀穆蘭一劍斬斷,散落於地。

蓋吳露出了深受打擊的表情。

賀穆蘭有些呆愣的看著地上的木雕,一時不知道蓋吳是什麼意思。

這木雕雕的極醜,完全看不出頭臉,整一個野獸派的作品。

難不成是詛咒小人?

不知所謂!

她矜持地對蓋吳點了點頭,收起磐石,走到自己的越影旁翻身上馬,在心裡冷哼了一聲。

‘抱歉啊,我完全不信巫蠱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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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將軍,你要去……”遊可把崔琳交給崔家人,對著花木蘭喊了起來。

“回家!”賀穆蘭頭也不回的駕馬疾馳而去。

她先要去哪兒,不言而喻。

沒有人會譴責她為什麼沒有先去彆的鄉裡。若換成他們,也會第一時間先趕回家吧。

遊可心裡有些擔心,指揮著府兵中的騎兵騎馬跟著花木蘭而去。一時間,馬蹄聲大作,這些兒郎們都帶著焦急的表情追著賀穆蘭的身影。

風馳電掣。

賀穆蘭用腳跟輕磕“越影”。

這是匹通曉人性的寶馬,它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此時用出最快的速度狂奔了起來。

盧水胡的白衣騎士驚訝的看著賀穆蘭跟上了他們的身影,和他們一起向著虞城鄉間回返。也許出於騎手間天生的較量,這些白衣騎士也加快了速度,不願意落於名駿“越影”之後。

快點!

再快一點!

馬兒們的腳伸出去,拉扯大地之後又再有力地向後推出。他們不斷重複這樣的動作,快速地往虞城的南方奔騰而去。

十幾騎在不同的道路分開,分彆趕往不同的鄉裡,隻有要去營郭鄉傳令的白衣騎士和跟隨花木蘭巡查鄉裡的府兵依舊牢牢跟在賀穆蘭的身後。

遠遠的看起來,就像這些騎士們要追隨者賀穆蘭的腳步,卻懼怕於她的威嚴,不得不保持幾個馬身表示尊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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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營郭鄉的高牆已經到了賀穆蘭的麵前,花父的身影一下子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撞入了她的視線之中。

這個平日裡經常佝僂著背的老人,竟騎著戰馬,身穿鎧甲,以身士卒,親自站在垛口指揮著鄉民們和胡人對峙。

在跺牆後,營郭鄉那些平日裡隻會拿著耙子揮舞的鄉民們,執著用堅實又細長的竹子、木杆削尖頂部做成的長槍,站成幾排堵住了土牆的各個缺口。

營郭鄉,竟然以這種簡陋的跺牆抵禦住了盧水胡人的騎兵。

賀穆蘭的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了眼眶。

本因隻有花木蘭才該有的某種情感,像是陡然而至一般,讓她幾乎是帶著哭腔高喊了出來:

“阿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