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肖晴打著哈欠邁進寫字樓電梯。她從樓下星巴克帶了一杯咖啡，是買給昨天那位姐姐的，感謝人家昨天幫她的忙。

進了公司卻發現姐姐座位上沒人，東西和文件也沒了。肖晴問陳主管，“昨天坐這兒的同事呢？”

陳主管：“吳小姐啊？她和施董今兒早上的飛機回香港。總算又送走兩尊神啊！”

吳小姐？？她是常駐香港的集團施董的特助？！

自己居然拜托施董的特助給自己媽媽解釋她為什麼還不能回家！吳小姐會不會覺得她和幼兒園小朋友一樣！不是一樣的可愛，而是一樣的幼稚！！ 蒼天啊，她都乾了些什麼啊！

看著桌上送不出去的咖啡，肖晴無比沮喪。

李董來北京這段時間，肖晴才開始喝咖啡的，原因無他，以前沒這麼累過。好像在外資企業工作的人都喜歡喝咖啡，每天早上端著一杯咖啡走進辦公室開啟“元氣滿滿地一天”（並沒有）是標配。但是即便之後混跡外企多年，肖晴卻並沒有對這種又苦又燙的玩意上什麼癮。咖啡是肖晴在白天的酒，幫助她、陪伴她熬過了從現在到以後，那些辛苦卻快樂著的時光。

要是可以選，肖晴更喜歡的早餐是油條配豆漿，或者餛飩配包子。但是公司裡好像沒人這麼吃。

隨著會議進程過半，參加完自己部分的人員陸續離京，走之前少不了和代表處同事聚餐，公關部的鄭主管無愧自己“鄭衙內”的稱號，變著花樣給大家訂會所和飯店，人少好吃不必說，好多地方如果沒有他引薦，肖晴懷疑他們根本進不去。吃喝是小事，肖晴跟著吃了這一波，順便也漲了見識，比如那張掛在拐角牆上、不去洗手間都看不到的、隻有A4紙大小的畫是老板7位數收來的。有的飯店不僅不對外，甚至連門牌號都沒有，下車的第一眼，肖晴以為那個大鐵門後邊是黑燈瞎火的廠房。“廠房”出品的菜如同紅樓夢裡的茄鯗，這兒的宗旨絕不是什麼“服務第一口味第一”，而是“我負責把最常見的食材做成你吃不起的樣子”。

大概是肖晴運氣好，從來沒有遇到過公司飯局上讓女同事喝酒的情況。內部聚餐從來都是認真乾飯。後邊待過的幾個東家也沒有這種令人生厭的風氣。曆任領導脾氣秉性各有不同，但是在這一點上都當得起一句楷模。

今晚是和新加坡分公司的同事聚餐，那邊的同事多是印尼人，典型的南洋人長相，也就是個子不高，加上膚色都比較黑。但是分公司的副總裁其實是湖南人，40多歲，姓黃，矮矮胖胖的，一直在新加坡讀書工作，不知道是多年來從不防曬還是本來就長這樣，比當地同事還黑一個色號。飯店經理過來敬酒，他就代表大家喝了一杯。

結束時鄭主管出去結賬，回來時都笑開花了，直接奔著坐裡邊的黃總就過去了，“黃總，您猜飯店經理和我說什麼？她說‘你們那個印尼老總，中文說得真溜啊！’”

所有人愣住一瞬，然後放聲大笑。黃總的大黑臉都笑紅了。分公司同事們無奈，看看我們好嗎？我們沒他這麼黑好嗎？

北京代表處的“客流量”逐日下降，大家總算能喘口氣，且並不想馬上搞清楚有多少新工作要乾，先躺平幾天再說。盛總和齊總在同一天飛往了不同的城市，肖晴感覺盛總和齊總這次出差走得過於積極了，和以往大不相同，大概是終於從一眾大佬的眼皮底下逃出生天的“幸存反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