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你要不要參加科考?(2 / 2)

薛輕舟輕聲細語說道:“那我跟你一起走,也沒什麼。”

朝華郡主轉頭看向韓星霽,韓星霽隻好硬著頭皮說道:“這藥至少要三到五天才起效,若是急行軍以長史的身體隻怕跟不得,但若走的不那麼快倒也可以跟上。”

生病能不能趕路也要看條件怎麼樣,哪怕是在這樣落後的時代,薛長史的身份也注定了他能得到最好的照顧,至少在保暖上麵沒有任何問題。

朝華郡主聽後當機立斷:“那就跟我們一起走。”

她一聲令下整個軍營就動了起來,幾萬人的軍隊肯定不是說走就能走的,這一準備又拖延了一天。

到了第二天,薛輕舟的精神狀態已經好了不少。

消炎藥或許沒有完全起效,卻讓他的病沒有繼續惡化下去,就憑著這一點,整個軍營裡的郎中都想跟韓星霽討教一下。

韓星霽卻避之唯恐不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哪兒懂什麼醫學,對方隨便問兩句他都得露餡,是以一路上他基本都是深居簡出,就為了躲避那些郎中。

不過相應地,他和薛輕舟的相處時間也直線上升了起來——因為他們倆坐在一輛馬車上。

本來朝華郡主也在這輛車上,隻是她坐不住,時不時要出去跑馬。

前兩天薛輕舟身體不太好的時候她還會耐心陪著,隨著薛輕舟身體好轉,她也憋不住了。

除此之外薛輕舟也會勸她出去散散心,生怕她在馬車裡憋壞了。

朝華郡主正好也要處理軍中各種事務,便也沒有推辭。

她一走,馬車上自然就剩下了韓星霽跟薛輕舟。

薛輕舟不是個話多的人,韓星霽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便宜乾爹,總覺得相處之時有淡淡的尷尬感。

一開始的時候薛輕舟身體沒好,睡著的時候多清醒的時間少,隻是隨著大軍行進,日子一天天過去,到了第五天他的精神就好了許多,除了身體虛弱,還有些咳嗽之外,其他症狀不說完全消失,也緩解了很多。

兩個人坐在一輛馬車裡頗有些相顧無言的意思,這就有些尷尬了。

薛輕舟在麵對韓星霽的時候態度就有些複雜,這人是他老婆跟前任的兒子,說他不吃醋是假的,但人家剛剛又救了他的命,哪怕是晚輩他也不能忘恩負義。

思慮再三,他對著正好奇看著窗外的韓星霽說道:“能談談嗎?”

韓星霽心裡一緊,暗暗深吸口氣,轉頭看向薛輕舟問道:“談什麼?”

薛輕舟開口說道:“我聽阿雲說你讀過書?都讀了什麼?《大經》《義經》可曾讀完?”

韓星霽:……

實不相瞞這倆他是一個都沒讀過,就算讀過課本上選取的一部分那也不一樣,經過三千年的發展,這兩本書經過無數人修改早就跟原本不一樣了。

韓星霽輕咳一聲說道:“沒有,阿爹……教的都是算學。”

文學方麵肯定有代溝,也就算學還能冒充一下,更何況以他高三生的數學知識儲備,基本上可以秒殺這時代99%的人,剩下1%是不想太驕傲,畢竟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真論智商比這時代的天才也未必強多少。

“算學。”薛輕舟略一點頭:“那你也算是文武雙全。”

韓星霽連忙說道:“沒有,我讀書一般,拳腳功夫更是一般,稱不上文武雙全。”

薛輕舟微微一笑:“大郎倒也不必謙虛,便是軍中猛士也沒幾人能一舉擒獲六名敵人,阿雲已經將你的功勞一同報了上去,按照雍律,你的功勞應該可以封簪嫋,俘虜活口再加一功,或許能得個不更。”

韓星霽努力回想半晌終於是放棄了,理科生的曆史僅限於課本上那些,他知道大雍在窮途末路的時候曾經靠著變法緩過來一口氣,二十等爵位就是變法之時定下來的。

也就是那個時候起,定下了軍功最重的國策。

可他最多也就知道二十等最高的是五等是公侯伯子男,再往下一概不知,自然也想不起不更是什麼爵位。

他也沒藏拙,乾脆問道:“長史,不更……是哪一級爵位啊?”

反正按照朝華郡主的說法就是他自小隱居山野,既然隱居不跟外界接觸,那麼不知道這些東西豈不是理所應當?

薛輕舟倒也沒有表現出異樣,十分耐心解釋說道:“這是第四級爵位,有了這個爵位你就可以免除服役,否則就算你是郡主之子,每年也要去服徭役參與兵訓,等到十八歲還要去軍中服兵役。”

韓星霽聽後略有些猶豫:“這……我之前曾經說過要將這份功勞送給楊景忠他們的。”

說了送出去最後又成了他自己的功勞,這是言而無信啊。

薛輕舟咳嗽兩聲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就算你現在真心要讓,他們也未必敢要。”

貪一個無依無靠平民的功勞跟貪郡主之子的功勞可不是能相提並論的。

韓星霽恍然,他倒是忘了這一點。

不過,若是有了爵位是不是意味著他就能獨立了?

他對朝華郡主沒什麼意見,人家對他也很好,但畢竟非親非故,真要住到郡主府讓人養著也怪不好意思的。

想到這裡,韓星霽小心問道:“那……有爵位的話是不是要賜宅子的?”

他記得哪怕是最低一等的爵位好像都會給田宅。

當然宅子肯定不會多大,但這是他自己憑本事賺來的,拿著也安心。

更不要提有了田就算是有安身立命的本錢。

朝華郡主有句話說得對,無論如何他都要想辦法活下去才行。

薛輕舟微微點頭,而後敏銳問道:“怎麼,你不想去郡主府?”

韓星霽靦腆說道:“我已經長大了,不用阿娘養我也可以。”

薛輕舟這倒是對他有幾分刮目相看,原本他還想著回去需要平衡一下他兒子薛翼和這個孩子之間的關係。

薛翼是他們夫妻的獨生子,自小寵愛,便也養成了一個小霸王的個性,家裡驟然多一個人,萬一性格不合就是個麻煩。

如今韓星霽主動提出要搬出去住,倒也讓他十分心動,然而猶豫一番之後他還是搖頭說道:“你剛出山,不通俗物,還是先隨我們生活一段時間才好。”

再怎麼吃醋也不是把一個十六歲孩子扔出去自生自滅的理由,而且人家還剛剛救了他一命,說是晚輩,實際上卻是救命恩人。

韓星霽笑了笑說道:“我雖然對許多事情不了解,但自己生活還是能做到的,之前我也一直是一個人,無妨。”

當初他父母去世之後,無論是父方還是母方都有人想要接自己過去養,而且他也可以確定那些親戚並不是圖錢,是真的憐他少年失怙。

然而韓星霽那時候很容易鑽牛角尖,總覺得過去就是寄人籬下,非要自己住,親戚無可奈何就隻好每隔一段時間過來看看他,給他準備衣食。

平日裡就是他自己生活,所以自理能力還是沒問題的。

最主要的是如果他能穿越的話,還是自己一個人比較安全,朝華郡主是魂穿,隻要遮掩的好是不擔心露餡的,他可不行。

薛輕舟又問道:“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韓星霽:……

這可就問到他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薛輕舟見他麵現迷茫便說道:“不更隻是一個小小的爵位,最多也就是讓你不至於餓死罷了,若你想要過好,一個不更是不夠的。”

韓星霽頓了頓才說道:“長史的意思是……讓我去賺取軍功嗎?”

薛輕舟搖了搖頭:“那是刀口舔血的買賣,你阿娘未必舍得你去,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去考取一個功名。”

韓星霽一愣:“什麼?”

薛輕舟說道:“以阿雲的地位,其實給你蔭一個出身也不難,但最多也就是個閒散職位,那些人是不會讓你掌實權的,你若想有一番作為,非科舉不可得。”

韓星霽動了動耳朵,曆史課本裡曾經說過,樓時巍開創科舉之後入朝為官的途徑並非隻有科舉一種方式,甚至可以說在科舉出現初期通過科考進入朝堂的人數並不多,大部分還是跟以前一樣,官宦子弟通過蔭職或者推薦進入朝堂。

按照道理來說韓星霽勉強也算是有這個資格,但薛輕舟的話卻很耐人尋味,有一種整個朝堂都在排擠朝華郡主似的。

不過想想也是,朝華郡主手上有兵權,一些自命不凡的人不定怎麼酸呢,怎麼還會給她接觸政權的機會?

牝雞司晨不就是這些酸腐文人搞出來的詞?

隻是明白歸明白,但他恐怕真的沒有精力再去準備科考啊。

科考草創,為了堵住眾人的嘴,所以各個環節都極其嚴格,根本不是高考能比的。

他哪兒來的那麼多精力?

正當他想辦法回絕的時候,朝華郡主一掀車簾探頭進來說道:“紮營了,準備下來吧。”

這件事暫時打斷了他們“父子”之間的對話,韓星霽連忙下車進了自己的帳篷。

等到用完飯,他正在思索用什麼理由拒絕的時候,朝華郡主偷偷摸摸地過來,她一看韓星霽愁眉緊鎖的樣子就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韓星霽說道:“沒什麼,郡馬勸我科考。”

朝華郡主聽後眼睛一亮:“這個好啊,你若是能考中,咱倆聯手那豈不是能橫著走?”

韓星霽一臉心累:“我還要準備高考呢,哪兒有這個時間?”

朝華郡主大手一揮:“這也不算是什麼,反正明年的春闈你也參加不了,等你高考完再說也可以,現在不提這個,你的衣服呢?等等換上準備一下吧。”

韓星霽微微一愣:“啊?準備什麼?”

朝華郡主拍了拍他的腦袋:“傻了?今晚要回去了啊。”

韓星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