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這樣 眼睛挖下來送給你(2 / 2)

——而她也不知道。

說白了,她根本不在乎這些,有時候,他們是她可愛的戀人,她可以和他們調調情逗逗樂,又有時候,他們是一串隨時可以刪除的數據。

其實她分不太清“有時候”和“又有時候”的區彆,或許它們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彆也說不定。

總之,她現在也不清楚自己是抱著何種心態,將刀尖抵在他的眼角,刺破一點皮膚的。

那雙燕羽一般的灰眸注視著她,他沒有反抗,也沒有躲閃,隻是平靜地注視著她。

居然是來真的嗎?

這個認知讓她挑了挑眉,“真不怕啊?”

“很值得。”

“有多值?”

“一雙眼睛換你留下,非常值。”

“可是沒了眼睛,你就沒用了,如果我挖了你的眼睛又反悔非要換經紀人呢?”

“那我就找醫院,把眼睛裝回去。”

夏雨舒被這個世界的醫療刷新了認知:“啊?這個是可以裝的嗎?”

“不是。”他說,“所以如果你真的反悔,我就認了。”

“……”

夏雨舒沉默片刻,臉上無所謂的笑容被她稍微收斂了,她認真道:“你和封肆撞人設了,這種自殘留住人的戲碼是他的風格,而且偏執啊病態啊早就不是賣點了,會被人說神經病的。”

“所以說啊,你們的人設這麼拉,果然遊戲是靠世界觀設定取勝的吧?”

“不過說起來,我已經有好久沒有收集到新鮮設定了,難道是我接錯了劇本?”

“喂,這方麵你應該比較有經驗,你認為什麼樣的劇本……”

夏雨舒說到一半,突然注意到莊羽在麵無表情地盯著她,沒什麼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差點忘了,你讓我挖你眼睛來著。”

被她這麼一打岔,原本空氣中的黏膩氛圍已經徹底消失殆儘了,沒了刻意渲染的氣氛,為愛獻出眼睛這件事聽起來就一點也不動人了,完全是神經病的程度。

而莊羽卻緩緩笑了,眼睛亮得驚人,欣喜至極:“你不忍心下手,對嗎?你不忍心。”

“或許是吧。”夏雨舒笑,沒有否認。

是個屁,當他篤定地說“你不忍心”,她非常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捅他一刀,不是照著眼睛,而是照著胸口。

她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鐘,忽然後把刀扔在地上,“好吧,我確實是不忍心。我怎麼可能舍得呢?”

“不過,你也根本不舍得把眼睛給我吧?如果你真的想這麼做,為什麼不自己挖出來,而是非要我動手呢?難道說,挖眼睛是假,你的真實目的是送我去坐牢嗎?”

說著質疑的話,她的臉上卻是笑吟吟的,她伸手揉了揉莊羽的頭發,用一種無所謂的口吻,“彆緊張,我知道你隻是以此想要威脅我,沒關係的,我原諒你了。”

莊羽張了張嘴,心頭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異樣感。

就像他把她沒下手的原因歸結於不忍心一樣,她把這件事武斷地視為他威脅她的陰謀手段。

在進來之前,莊羽想象過夏雨舒的反應。

——她應該是會動容的吧?

短短幾句話,他從一個為了留下愛人寧願舍棄眼睛的深情人,變成了一個拿自己眼睛威脅愛人的瘋子。

而她溫和地寬恕了他,像揉著小貓的臉頰說“真拿你沒辦法啊”。

——他該為此感動嗎?

可他的異樣感並不僅僅來源於此。

“你知道我永遠不會忍心對你下手的。”她重複道。

這次多加了“永遠”兩個字,可這有什麼用呢?或許什麼用都沒有,但她還是說了。

夏雨舒笑著站起來,依舊是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繞過他從桌上拿了包薯片過來,又坐了回去。

哢嚓哢嚓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響亮。

這件事就這麼宣告結束了,她沒耐心再陪他玩什麼為愛沉迷的遊戲了——莊羽聽懂了她的潛台詞。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總是這樣。”

她總是哪樣呢?

“聽不懂,但我建議你去和淩星津打一架。”

一個說她變了,一個說她沒變,程序員給這群npc輸入的數據還不一樣是吧?

夏雨舒抱著薯片站起來,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又退回來了,“差點忘了,這是我的工作室。”

她做了個送客的手勢,笑的意有所指:

“那麼,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