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案3:你可以把總裁殺掉,權謀線也會自動結束,優點是不會像前兩個方案那麼麻煩,可以直接回歸日常線。
缺點是你可能要和武明熙對上了。她生性多疑,很難讓她相信你沒有謀反之心。她很難應付,是的,你沒看錯,我寫的確實是“很難應付”,而不是“很難對付”。
所以就彆想著對付她了,能應付過去就謝天謝地了,當然應付不過去也沒關係,懷疑就懷疑吧,有本事殺了我啊。
所以這個方案總體來說還是優於前兩個方案的。】
夏雨舒看的攻略上是這麼說的。
然後她照做了。
然後陳尚雲她們進來就看到了祝引玉的屍體。
她把故事掐頭去尾地說了一遍,隻不過掐得比較徹底。
“我來看他,發現他要造反,我把他殺了,然後你們來了。”夏雨舒聳聳肩,“事情就是這樣。”
她沒有明著說出來,但她的每一個肢體動作都在毫不收斂地向外界表達著“愛信不信,我無所謂”的信息。
陳尚雲心裡清楚,整件事中最重要的部分肯定是被隱瞞了,但她沒有傻到戳破,她隻是維持著麵上的表情,輕聲歎氣:“如此……倒真是驚險。”
怎麼可能驚險?陳尚雲眼力極佳,那人的身上分明連掙紮的痕跡都沒有。
而且……她又看了眼祝引玉胸口的金匕首,金子質軟,比起殺人的工具,它更像是一個用於日常把玩的小物件。
匕首整體渾厚和緩,鈍感強,沒有刀刃,雕花繁麗誇張,陳尚雲其實更懷疑它是某個貴族小孩的玩具。
它真的可以殺死一個人嗎?
她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專門做給皇帝看的局了。
夏雨舒拍拍胸口,非常敷衍地表達了一下後怕的情緒,“是啊,太驚險了。”
各懷心思的兩個人彼此糊弄了十來分鐘,終於等到了買水歸來的四個士兵,其中一個為夏雨舒遞上一瓶蘇打水,另一個附在陳尚雲耳邊低語。
還有兩個站在離她們不近不遠的地方——很微妙的站位,就像是為了防止她突然暴起殺人一樣。
陳尚雲聽完士兵的話,把頭轉向她:“陛下想見您。”
“那就讓她想唄。”夏雨舒無所謂地聳聳肩,打開蘇打水喝了一口,就把瓶子放下了。
有個士兵是急性子,忍不住向前一步。陳尚雲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止住她後又換了種說法:“陛下請您去皇宮一趟。”
“請我需要這麼多人嗎?”夏雨舒把一切看在眼裡,目光掠過眾人,低低地笑,以一種玩味的眼神看著其她人,“如果我不去的話,地上會多出具屍體嗎?”
陳尚雲不清楚她怎麼敢這麼說的,在外麵有六支軍隊包圍的情況下。
她太無所畏懼了,反而惹得旁人開始畏懼。
其她人忌諱,不解,猶疑。
但夏雨舒不在乎她們的眼神。
“有什麼好見的?之前天天見了二十幾年她都不嫌煩的嗎?”夏雨舒開始漫不經心地晃著小腿,笑吟吟地問,“還是說因為我把造反者殺了,她要嘉獎我這個見義勇為的熱心市民啊?”
沒有人說話。
夏雨舒收了笑容,麵無表情道:“是武明熙想見我,那就讓她自己過來,她又不是沒長腿。”
她在遊戲裡做事隻有三條原則,“反正我是玩家”“反正我不會死”,以及一條剛從攻略上看到的,“有本事殺了我啊”。
所以她什麼都敢,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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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舒放出了狠話。
但最後還是她主動去皇宮見了那位皇帝。
她推開辦公室的門進去時,武明熙正坐在紅木辦公桌後看文件,桌上除了一摞文件和一隻馬克杯以外彆無他物,甚至連電腦都沒有。
這和她想象中的太不相同了。
宮人幫忙關了門,房間裡隻剩下她們兩個。
夏雨舒自來熟地走過去,端起杯子晃了晃,“杯裡是什麼?”
“咖啡。”
“哦。”她將杯子送到嘴邊喝了一口,又嫌棄地放了回去,“齁苦。”
“特濃咖啡,熬夜辦公提神用的。”武明熙神色淡淡。
就像她猜測的那樣,武明熙並沒有因為她越軌的行為表現出半分不滿。她很從容,也很寬容。
很好理解。
人在大權在握之後總是鬆弛的。
一個人如果成為了世界上最尊貴的人後,依舊是緊繃的,那隻能說明她德不配位,擁有權力,卻無法掌控權力。
“先坐一會兒,等我把手頭上的文件看完。”
夏雨舒環顧了下四周,挑挑眉,坐哪?
這間辦公室很大,分為辦公區和待客區兩個區域,辦公區並沒有第二把椅子可坐。
她在直接坐武明熙辦公桌上,和到待客區拉一張沙發過來之間選擇了後者。
前者挑釁的意味太重了,如果是彆人的辦公室,她或許會考慮那樣做。
沙發是實木的,在地板上拖拽發出刺耳的聲響,武明熙自始至終沒有皺下眉頭,恍若無聞。
夏雨舒一屁股坐下,漫不經心地仰在沙發上,盯著武明熙看。
她低著頭,頭發又黑又短,一根根向上支楞著,頭皮和其她部位的顏色差不多,都是被太陽久曬後的健康麥色。
短發、不超過1厘米、頭發不密、經常外出、外出時不戴帽子……夏雨舒飛快地在心中概括道。
她還發現武明熙是扁頭,頭型並不圓潤,太陽穴凹陷,枕骨隆突。
夏雨舒的思維開始發散……據說有些人會把枕骨叫做反骨,認為枕骨突出的人天生叛逆。
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同樣有一塊突出的骨頭,摸起來有點硌人。
十分鐘後。
武明熙放下文件,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淩晨1點了,太晚了,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咱們直接點吧。”
她溫和地注視著夏雨舒:“如你所見,今晚有一個人死了,那麼,你希望死掉的那個人是誰呢?”
說是開門見山,但這個問題也太直接了。
夏雨舒還沒來得及張口,就看到了半空中浮現出的選項。
【你決定回答:
A.是娛樂公司的總裁
B.是一個謀反者
C.是祝首輔的男兒】
這個時候出現的劇情選項,其實更像是隱晦的提醒和幫助。
於是夏雨舒意識到,武明熙問的問題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她下意識以為是在“希望武明熙死”和“希望祝引玉死”之間做選擇。
“你希望死的那個人是誰”應該如此理解——你希望死的那個人是以什麼身份死去的?
也就是說,她問的是這件事的後續處理。
A.公司總裁。
那就和謀反刺殺之類的事情毫無乾係了,這件事展現在公眾麵前會是“某公司總裁在自家彆墅意外身亡”。
B.謀反者。
就是把事實展現給公眾,就是不知道,媒體會怎麼描述她這個“前二殿下”了。
C.祝首輔的男兒。
這個狠啊。重點在“祝首輔”身上,夏雨舒合理懷疑武明熙看不慣對方很久了,想借機清洗朝堂。
想明白後,夏雨舒不爽地瞪了一眼武明熙,冷聲道:“好好說人話是會死人嗎?”
非要搞的七彎八繞的嗎?
夏雨舒討厭蠢貨,更討厭聰明人,最討厭的還得是和聰明人說話。
這意味著她必須調動所有精力來分析對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的含義,才能勉強讓自己在對方麵前不像個蠢事做儘的白癡。
她是玩家,能看攻略,能回顧曆史情節,在npc麵前,她和全知全能沒什麼區彆,但這並不能阻止她在武明熙麵前產生被壓一頭的微妙不爽感。
武明熙道:“抱歉,習慣了。”
夏雨舒嘖了一聲,這句話聽起來可沒有任何誠意。
“我不關心死掉的那個人是誰,你看著辦就行,”她向後一仰,靠在皮質沙發上,順手把辦公桌上的咖啡拿了過來,“……唔,果然還是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