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飲酒。”長生道人含糊應道。

“飲酒。”孫老魈。

三隻老狐狸互視一笑。

這一晚，萬壽山不安穩，小打小鬨，動靜不小。

趙璋到處晃了晃，想著尋個機會先把蘇瑞雪這個心頭大患除掉，這女子也極聰明，怕是早已猜到他的心思，一味待在擎天宗的落腳院落，打定主意不出門。

第二日，萬壽山的一處廣場上，幾個身子被剝光的家夥赤條條釘在木樁上，雷雨火電劈裡啪啦伺候，是幾個不長眼、背景又不夠深厚的倒黴蛋。

第二晚，依然不安靜，後半夜甚至所有人都聽見一聲極為憤怒的咆哮，似乎是長生道人所發，白日便有傳言，新娘子不見了，隻是誰也不敢明麵說出來。

這一日，趙璋也未見到如八爪章魚一樣粘人的小公主魚兒，他沒去多想，尚雪已傳來消息，隻有八個字。

“陣法破解，見機而動。”

酉時末，吉時至，圓月初上樹梢頭。

一對新人紅絛牽線，喜娘搭橋，出現在一眾心懷叵測的賓客視野內。

長生道人滿麵紅光，肉眼裡不見一絲笑意。

主婚人是明山五子的吳庸。

許材似乎這幾日沒休息好，頂著兩個黑眼圈，麵色越發見黑。

三拜禮成後，新娘子被喜娘拉著急送入洞房，長生道人倒沒自恃身份，按照禮儀一一敬酒。

趙璋拿眼看自己這一桌，費長天、孫老魈皆已不見，多出幾個陌生麵孔，鄰桌擎天三傑倒是還在。

喝過一碗新郎官喜酒，趙璋告罪一聲，往茅房方向走去，再身影一轉幾轉瞬間消失。

籬柵院落外，趙璋身影驀現。

“菠菜蘋果派，南瓜茄子羹！”他輕輕念出一句，這是三人此番考驗任務約定碰頭的下半句。

“怎麼才來？”一道清脆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人影疾速馳近，正是尚雪。

她此刻一副書生公子哥裝扮，一身青衫，唇上粘了兩撇長長八字胡，顯得不倫不類。

趙璋也沒問她如何脫身，想來孫老魈那邊早有安排，徑道：“新郎官長生道人是個替身，令師和費長天早已不見。”

尚雪沒覺得奇怪，一邊掐訣，打出符紙，一邊道：“這些老東西都不是省油的燈，哪用得著你我操心。”

一陣青光閃過，護持院落的陣法現出一道光亮缺口，尚雪當先而入，趙璋緊隨其後。

看著眼前一顆婆娑古樹，趙璋總覺得有幾分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一回。

“這樹好像在哪裡見過，有印象嗎？”他道。

尚雪從儲物袋內取出來一撂東西，各式陣盤、黃紙符籙，還有幾個人偶傀儡，眉頭緊蹙。

“這個有點麻煩。”她似乎根本沒聽見趙璋的話。

“怎麼說？”

“說了你也不懂，做好保安工作。”

尚雪圍著古樹轉過幾圈，蹲下身來，目光最後落在那一塊明如鏡麵的石墩子上。

“看過盜墓小說嗎？”

“讀過一點。”

她招呼趙璋靠近，趙璋同樣蹲下，保持一臂距離。

“再近一點。”

趙璋挪過去一步。

“你、氣死我了。”

尚雪嗔道，一個轉身徑自縮到趙璋身前，兩人頓如公猴母猴疊在一塊。

趙璋隻覺軟玉在懷，鼻尖女子體香鑽入，心中一蕩。

“你彆想多了。”

尚雪怒氣不減，一道陣法罩下，堪堪裹住二人。

她掌中動作不停，指尖一點，一張黃紙符籙飛起，化作一柄法槌，在那石墩子上一敲。

一個巴掌大小的人偶傀儡從陣盤中飛起，麵對古樹，掐出幾個訣印，口中念念有詞。

這番動作幾乎與當初長生道人開啟古樹門洞的手法如出一轍。

“噗”的一聲，人偶傀儡化作青煙消散，婆娑古樹忽如活了過來一般，垂地枝條化作無數利劍，毫無差彆刺向四麵八方，卻唯獨避過了他們這一角落。

失敗了。

“笨賊盜墓，以力當先，靠人命堆填。”

尚雪第二次依葫蘆畫瓢，幾息後又失敗了。

“聰明的賊，以智取勝，欺騙陣眼，待陣法之力耗儘後，再行進入。”

第三次依葫蘆畫瓢失敗了。

趙璋問道：“難道不能不觸發陣法，神不知鬼不覺進去。”

尚雪沒好氣道：“我不行，你行你來。”

趙璋心知自己說錯了話。

“這是保守之法，反正把我知道的上古陣法開啟之法，全試過一遍，要麼耗儘陣法之力，要麼死貓碰上瞎耗子——”

尚雪突然聲音一急，“你彆太過分。”她身體不安地扭動一下。

趙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某個部位有了些許正常反應。

他心下也是尷尬叫屈，某個時候某個地點，二弟並不會時常聽大哥指揮，它有它自己的脾氣。

“我不是故意的，我儘量控製——”趙璋結巴道，口中念起“清心咒”。

第四次依然失敗。

第五次還是失敗。

第六次，一道門洞自樹乾倏然而顯。

“成了，走！”尚雪欣喜一叫。

在被那一隻巨大手掌抓住的瞬間，趙璋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就在二人身影消失的數息後，三道人影飛近，正是以蘇瑞雪為首的擎天三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