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雲指揮中心的一套高級豪華房間內。

站在整整四米高的全景落地窗前，足以將半個蔚然之城的美景收入眼底，一座座島嶼如同翡翠珍珠，仿佛鑲嵌在藍底雲幕的錦繡間，越加瑰麗非凡。

一個男人背負雙手，目光望得極遠，也不知是在看風景，還是在思索心事。

“我原本是抱著試試的心態，沒想到你們一個會同意，一個會願意回來。”孫旭半躺在鬆軟的沙發上，一隻腳懸空，一隻手端著一杯紅酒。

“你把我安排在這裡，就不怕琛將來給你穿小鞋。”窗前男人是趙璋，他依舊沒有轉頭。

孫旭呡下一口酒，“不至於，除了你，你這個弟弟對公司的所有元老都相當不錯，領導管理能力也是有目共睹。”

趙璋無謂地哼一下，“我之所以回來算是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另一個是直覺會在那裡遇見我想遇見的人。”

他接著往下說，“我父親這個人，你也清楚，永遠沒有人能搞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孫旭重重點頭，“那是，不瞞你說，每次見到你父親，我都像裸著身子一樣，什麼心思都藏不住，也不敢藏掖。”

他喝下一大口酒，似乎僅僅回憶起那種經曆都需要用酒壓壓驚，又猶豫過一會，遲疑著道：“有沒有這種可能，這次的情況是他有意為之，以他的智慧，不可能不會預計到這一點。”

趙璋終於轉過身，走回沙發坐下。

“這就是我回來的第一個原因。父親是頂尖的科技家無疑，但他並不相信科學萬能論。”

趙璋舉起茶幾上的一本書，竟然也是《深井》。

“在這本書裡，他不止一次引用了佛家的說法‘皮囊（身軀）隻是盛放靈魂意識的容器’，如果容器不在了，靈魂就會那麼消失嗎，或者可以嘗試重新尋找另一個新的容器安頓下來。撇開這些，人進入元宇宙，不就是靈魂脫離容器的現成例子？元宇宙與佛家的芥子世界同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這麼說，你是同意我的猜測？”孫旭坐直了身體。

“當然。”趙璋眼光莫名一閃，一絲異芒閃逝消失。“從根本上來說，人與人、人與世界的交流，都是通過腦電波活動完成，隻不過在現實世界需要借助身體和工具，但在元宇宙，一切皆是靠腦電波完成。所以你們專家團隊的意見，也許離真相並不遠。我們換個思路就更容易理解了，宇宙初創之說，除了神創論外，還有一種學說，認為宇宙是由飄浮在虛空中的塵埃日積月累逐漸形成，既然星球可以如此誕生，那麼在元宇宙內，憑借腦電波散逸的能量，憑什麼不能重新誕生一個新的純粹意識體生命。至於結合的原理和規律，暫時是無法知道了。”

“所以，我覺得這也許、大概率不排除是我父親的一個試驗吧。”

趙璋最後作出一個蓋棺定論式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