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執從來沒覺得一節課的時間有這麼長,還這麼難熬。
他第一次破天荒的沒睡覺,頻頻地望向黑板上的時鐘,整個人透露著焦躁且不耐煩的情緒。
江眠第一次見這樣的薑執,他的情緒轉變得很快,突然間變得躁狂起來。
她不免有些害怕,隻好在一旁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氣也不敢出。
午休鈴聲響起的瞬間,薑執就“騰”地站起身,江眠冷不丁地被他嚇一跳,忙起身讓他。
他這才注意到一旁目光怯怯地看著自己的江眠,開始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
他極力隱忍著,將本想邁出去的步子收了回來,手掌在他的口袋裡攥成拳,胳膊上是因用力過猛而突起的青筋。
他慢吞吞地坐回原位,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試圖恢複成原先懶散的模樣。
江眠見他又重新坐下,本想詢問他原因,隨即又想起剛才兩人矛盾的緣由,她嘴唇蠕動了兩下,到底還是將問題咽了回去。
她也緊接著坐回原位。
“抱歉。”
略帶抱歉的低沉清冽的嗓音傳入江眠的耳中,讓她握著筆的手一頓。
她在想是自己幻聽了吧?竟然聽見薑執對自己說抱歉,搖了搖腦袋裡似乎有些可笑的想法,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見江眠隻是愣了一瞬隨即又恢複如常,薑執也不惱,隻是嘩啦啦地從書本堆中翻出一本草稿本,拿起筆唰唰地在紙上寫著什麼。
不一會,江眠的胳膊肘似乎被人用筆蓋戳了戳,力度很輕。她稍稍撇過頭去,視野中一張白紙,上麵帶著龍飛鳳舞的文字被一旁的人推了過來。
江眠的心臟似被羽毛拂過一般,像是已經一潭死水的水麵上又劃過一圈圈漣漪。
薑執側身虛靠著牆,手肘支在桌上用手撐著腦袋,細細地觀察著女孩的側臉。臉頰上帶著些嬰兒肥,下額線分明,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著,似是受驚即將飛走的蝴蝶,略帶粉的飽滿的嘴唇,嘴角緊緊抿著,眉頭微蹙。
她柔軟白皙的手接過自己遞給她的那張紙,大拇指和食指捏著一邊使紙張有些微皺。
紙上的內容很簡單,隻有三個字。
對不起。
右下角還有一個卡通笑臉。
薑執麵上依舊是一副懶散漫不經心的模樣,但黑色的水筆在他的右手上快速轉動著,彰顯著他的緊張。他的掌心微微滲出薄汗,觀察著江眠的每一個細小的表情和動作。
江眠盯著那個小表情看了許久,內心裡彌漫著麻麻的異樣感。
她想了想,悄悄地往薑執那挪近了些,“哦。”
薑執盯著她挪向自己的小動作,一張小臉繃著沒什麼表情。
但薑執看得出來,她在假裝嚴肅。
他眉梢微挑,突然一下子湊近她的耳旁。
“你剛才聽見了吧?乾嘛還假裝沒聽見?”
江眠的耳朵立刻染上了緋紅,她覺得他的呼吸離得太近燙的耳朵異常灼熱。
“才沒有。”
江眠臉上帶著被拆穿後的尷尬,迅速坐回自己的原位。
薑執本還想逗逗她,腦海中又想起程夢說的那些話,眼神暗了暗,身子僵住,悻悻閉了嘴。
他暗暗歎了口氣,雙臂交疊在桌上,腦袋埋在臂彎處,不再看她。
夢中,他又回到了小時候在鄉下的日子。場景卻是自己在小賣部被那個膽大包天的女孩抵在門板上,那是薑執最不願記起的羞恥的童年一事。隻不過身旁的場景快速變換著,那個紮著兩個小啾啾的女孩變成了江眠的臉,兩人的位置也掉了個邊,變成了他將江眠抵在牆邊,
懷中的女孩眼神水波瀲灩,明明是純粹的害羞的眼神看向自己,可是他卻覺得異常勾人嫵媚。
眼中的欲色漸深,喉結滾了又滾,他死死盯著那張微張的飽滿的粉色唇瓣,似是在等著他,任他奪取。
他隻聽見一聲勾人軟綿的聲音,柔柔地叫著自己的名字。
小腹處湧上一團邪火,他終於忍不住,將她抵在自己胸膛上的雙手交疊著扣在頭頂,俯身吻了下去。
就在雙唇即將交疊的一瞬間,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周遭的場景瞬間消散,連同著懷中的女孩。
他被驚醒,皺著眉抬頭看向來人。
就看見蔣旭那張欠兮兮的臉。
“走啊,打球去嗎?”
薑執忍著想把桌上書本都砸向他的衝動。
嗓音低沉帶著些剛睡醒的嘶啞,咬牙切齒道:“打你妹,滾。”
蔣旭的笑容一下就僵在臉上,他撓了撓頭,有些不明所以。
他小聲嘀咕著:“這是怎麼了,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薑執實在忍無可忍,站起身氣衝衝地走出門外拖著蔣旭離開了。
“喂喂喂,你乾什麼?”
“不是,彆拽著我,我自己能走。”
“哎呀,輕點!衣服要被拽破了。”
……
走廊裡都是他大聲嚷叫的聲音。
目睹了全過程的江眠隻覺得好笑,搖了搖頭。
“小眠眠,你笑什麼呢?”
程夢一臉狐疑地看向她。
“啊,我就是想起了好笑的事。”
“你的手腕怎麼了?”
程夢眼神突然掃過她的手腕,見那裡一片紅腫有些水泡還破了皮,她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