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綃應付完係統，就開始思考怎麼勸說王美敏去醫院檢查身體了。

按照係統的說法，王美敏此時應該還沒有發現自己患有癌症，甚至有可能還沒有患上癌症。

想著想著，蘇綃又想到最疼愛自己的爺爺也是因為癌症去世的，不免有些難過。

蘇綃在網上購買了S市醫院的體檢套餐，趕在打印店關門之前，把使用券打印了下來，又讓打印店的老板複印一疊一模一樣的。

打印店的老板聽到蘇綃的要求，愣了愣，以為蘇綃是準備去實施詐騙。

蘇綃好說歹說，就差拿出身份證自證清白了，老板才同意複印。

第二天，蘇綃打電話和班主任請了假，由於是運動會期間，老李很爽快地答應了，沒有追問蘇綃。

蘇綃掛斷電話，就前往王美敏的居住地點——離家5公裡的陽光小區。

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住宅樓的牆皮上有著斑駁的歲月痕跡，路上的電線杆上貼滿了修水管、開鎖等小廣告，小區門口也隻有一個懶散的保安。總之，這個小區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在蘇綃的計劃中，她假裝自己是醫院免費發放體檢券的發單員，等王美敏下樓，就把體檢券發給她。

老人嘛，都喜歡占小便宜。

然而，蘇綃坐在王美敏居住的住宅樓樓下的長凳上等了一個小時，都沒看到可疑的目標。

她和係統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

“係統，係統，王美敏在家嗎？”

係統查詢了一下，回答說：“在家。要不宿主你上門去找她吧。”

蘇綃心裡有些忐忑，“不好吧，哪有人上門推銷的，沒準她以為我是騙人的，要是叫警察把我抓走就不好了。”

就在蘇綃和係統說話的功夫間，樓梯間中走出了兩個老太太。

兩個老太太坐到蘇綃旁邊的凳子上，自顧自地聊了起來。

“我寶貝孫子這次期中考每科都考了90多分！老楊，你孫女考的怎麼樣？”

像是被觸到什麼逆鱗，另一個老太太咂咂嘴，酸道：“你孫子才讀小學，我孫女都讀高中了，這能一樣嗎？又不是成績好，就一定會有出息。”

“成績不好不一定沒出息，但是成績好肯定有出息。美敏家的孩子不就是成績拔尖，當年中考考了區狀元，現在聽說在當大律師呢。”

“切，當大律師又怎麼樣？你見他回來看過他媽嗎？造孽哦。”

蘇綃聽到她們聊起王美敏，趕緊豎起了耳朵。見她們不繼續說下去了，心裡直癢癢。

她湊到兩個老太太身邊，強行插話，“奶奶，我能和你們一起聊天嗎？我在這邊等我同學呢，他一直沒來，好無聊啊。”

兩個老太太自然是一口應下，又老生常談地問道：“小姑娘，你現在讀幾年級啊？在哪個學校？成績怎麼樣？”

這簡直就是過年親戚常問的奪命三連。

蘇綃為了加入他們，不得不回答道：“我在一中讀高二，成績還湊合。對了，奶奶，你們剛剛說什麼區狀元、大律師？好好學習能掙這麼多錢嗎？”

蘇綃一句話，打開了兩位老太太的話閘子，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爭先說道：

“對啊，好好學習能掙大錢。”

“掙大錢有什麼用，則瑞就在S市開律所，當合夥人。還不是不孝順。”

“這能怪則瑞嗎？還不是他那個爸，離婚後，就不讓美敏去看則瑞，那時候則瑞才多小，美敏那些年掙的錢都在則瑞他爸的口袋……。”

“說的也是，哎。美敏現在孤家寡人的，也挺可憐的。”

兩位老太太說完後，就一起去買菜了。

了解了情況以後，蘇綃決定主動出擊。

蘇綃和她們告彆後，就到超市去買了一個果籃，準備上門拜訪王美敏。

蘇綃左手拿著果籃，她深吸了一口氣後，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六十多歲左右的老奶奶，她的背已經彎了，頭發整片整片的花白，開門的手上滿是褶皺。

比起樓下遇到的兩個中氣十足的老太太，她看上去像是少了什麼東西。

“你是？”老人的聲音很小，有氣無力。

蘇綃說出了準備好的開場白：“奶奶好，我是王則瑞律師所在的律所的實習生，主任托我來送東西。”

“什麼？”老奶奶的聲音大了不少，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蘇綃突然意識到，老奶奶少的東西是生命力。

“奶奶，老板托我來送東西給您。”蘇綃重複了一遍。

老人把蘇綃請進了門，讓蘇綃坐在沙發上，往廚房的方向走，說是去給蘇綃倒水。

蘇綃連忙阻止，“不用麻煩了，奶奶。我還要回去上班呢。”

說完，蘇綃又掏出了手提袋裡的體檢券，遞給老人，她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律所最近收到了合作方贈送的體檢券，律所每個人以及他們的家屬都有份，王則瑞律師最近去出差了，主任讓我來給您送體檢券。”

聽完蘇綃的話，老人的神色黯淡了下去，她接過體檢券，出神地看了一會兒，才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們律所工作忙嗎？”

這個蘇綃怎麼會知道，但她還是說：“律所一直都很忙。這不，王則瑞律師又去出差了，不然他肯定會親自送來。”

老人了然地說：“小姑娘，你不用騙我。則瑞不可能會來了，再也不會來了。他還是不肯原諒我？”

“奶奶，你能告訴我怎麼回事嗎？或許我可以幫忙勸說一下王律師。”蘇綃語氣誠懇。

老人長歎了一口氣，慢慢說出了塵封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