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綃輸了好幾次密碼，都提示錯誤，她暴躁地拍了一下密碼鎖。深呼了一口氣，耐著性子又輸了一遍。

“滴。”門開了。

終於對了。

蘇綃推開門，家裡靜悄悄地，沒有人。

她走進臥室，隨手把楊枝甘露放在床頭櫃上，然後躺到床上，開始放空自己。

要是早點去找王美敏就好了。

如果係統一發布任務，就去找她，是不是……

蘇綃朝空氣說了一句，“係統，王美敏不會有事吧。”

下一秒，係統的聲音就傳來了，“宿主，彆喪了。早期胃癌治療成功的概率很高。”

蘇綃還是很自責，“希望吧。”

過了好一會兒，蘇綃才從床上起來，坐到書桌前開始刷題。做了兩道完形填空後，蘇綃漸入佳境，她沉浸在題海中，不去想那些操心事。

臥室的燈一直亮到了淩晨一點。

鬨鐘響起的時候，蘇綃還在睡夢中，她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但是她都記不清了。

摁掉鬨鐘，起床，換衣服，洗漱，動作一氣嗬成。

在係鞋帶的空檔，她才想起還沒和李豐請假。

算了。

不管了。

反正不點名，李豐應該也不會發現。

到了王美敏家門口，她敲門的時候還在想，要怎麼和王美敏說這件事。

王美敏對她的到來有些意外，她熱情地邀請蘇綃進門。

蘇綃坐到沙發上，接過老人遞來的水，放到了麵前的茶幾上。

蘇綃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直接說出來。她在老人期待的目光中，告訴了她這個噩耗。然後安慰道：“早期胃癌治療成功的概率很高。”

老人神色平靜，沉默之後，她開口了：“則瑞他知道嗎？”

蘇綃：“醫生隻是懷疑，還沒有確診，所以我還沒有和王律師說。”

老人歎了一口氣，再開口時，說出的話變成了懇求：“小姑娘，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告訴則瑞這件事。”

在老人熱切的目光中，蘇綃沒有對此作出回應，她說起了正事：“奶奶，我已經幫您預約了早上十點的號，我們準備過去吧。”

蘇綃說完就站了起來，準備往門口走。

然而老人還是坐著，一動不動，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老人慢慢說道：“小姑娘，要辜負你的好意了。我也是一把老骨頭的人了，年輕的時候為了掙錢經常顧不上吃飯，最近經常胃脹，估摸著肯定是胃癌了。”

在蘇綃的注視下，老人繼續說：“我呢，這些年也沒什麼存款，除了這套房子。這套房子以後是要留給則瑞的。”

S市寸土寸金，有的外鄉人拚搏一生，可能都難以在這座城市有屬於自己的房子。這個小區老舊，但是地段好，老人想把它留給兒子。

蘇綃聽了這段話，沒有動容。

她在心裡罵罵咧咧。

都這樣了，還想著王則瑞乾嘛。

如果王則瑞真的是個不孝子，根本沒必要給他留財產。

如果王則瑞不是不孝子，也不可能安心收下老人寧死都不肯賣掉的房子。

蘇綃不動聲色，她退回老人身邊，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了威脅的話，“奶奶，你不治病，我就要告訴王律師了。”

這個威脅一招致命，老人屈服了。

S市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是有名的三甲醫院，前來求醫的人絡繹不絕。醫院裡的患者、患者家屬，看起來像行屍走肉一樣。濃重的消毒水氣味充斥了蘇綃的嗅覺。孩子此起彼伏的哭聲，吵得她耳朵疼。

蘇綃到窗口辦理了繳費，帶著老人到了消化科。

經過再次檢查，醫生確認了老人胃癌早期的事實。女醫生兩手在鍵盤上飛快敲著字，提醒道，“不能拖，要儘快手術治療。”

蘇綃連連點頭，“嗯嗯，我們也是這麼想的。”看著毫無反應的老人，蘇綃蹙眉，她用眼神暗示老人作出回應。

老人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幅度很小。

女醫生這才繼續說道：“先住院觀察，再安排手術時間。”

“徐小鳳，你這個無良醫生！吃人血饅頭，害死了我爸。”

一個男人大聲在走廊裡嚷嚷，生怕彆人聽不到。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大聲。腳步聲也漸漸清晰起來。

等等……徐小鳳。

蘇綃的腦海裡閃過了在消化科門口看到的告示，今天的主治醫師的名字就叫徐小鳳，所以……

蘇綃看向女醫生，在叫罵聲響起的時候，女醫生敲鍵盤的手就停止了。

女醫生臉色平靜，這個人不是第一次來鬨事了。她雙唇抿了抿，開口道：“你們趕緊去辦住院手續吧。”

王美敏站起來，正要和蘇綃一起離開。男人已經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蘇綃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他長得高高瘦瘦，皮膚黝黑，嘴巴旁邊一圈的胡渣，穿著黑色的運動衫。上衣口袋微微鼓起，在衣服上形成了一個三角的形狀。

男人堵在門口，他眼睛裡都是血絲，眼神狠狠地盯著蘇綃和王美敏，開口叫囂道：“誰也彆想走！你們知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東西，還敢來找她看病。”

蘇綃的手上已經沁出了細汗，她在腦海裡迅速思考著對策。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口袋裡的東西。

是刀！

女醫生看向男人，無奈地說：“你爸動手術前，醫院告知你有風險了……。”

不等她說完，男人就怒吼出聲：“婊/子，毀了我們家，讓我們人財兩空。你他媽還有臉在這裡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