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綃在問出口的那一刻，就眼巴巴地看向他的臉，期待他的反應。

比想象中還要更可愛一點，在月光的輝映下，她看到了麵前的少年喉結上下滾動的樣子。

她心裡想的都是怎麼欺負他，當然不會乖乖地聽他的話。

很快，那邊女生又止不住地發出了聲響。

蘇綃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她神神秘秘道：“我知道是什麼聲音了，你想知道嗎？”

太近了。

顧易被她折磨得要死，他撇開頭，低聲道：“不想。”

“不行，”蘇綃不肯罷休，小聲道：“你要說想。”

不說想就走不了了，顧易拿她沒辦法，怕她說出什麼讓他麵紅耳赤的話，可他早就麵紅耳赤了。

為了早點結束這一切，他隻好點頭。

蘇綃放下踮起的腳尖，小聲地拿喬：“你湊過來聽，這件事情不能讓彆人聽到。”

顧易眉頭突突跳了兩下，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乖乖把頭湊到她嘴邊。

下一秒，她朝他的耳朵裡嗬了一口氣。

最先感受到酥意的是耳朵，然後是興奮的神經中樞，最後才是五臟六腑。

蘇綃嬌笑著，聲音毫不收斂，絲毫不怕被彆人聽到。

她惡劣道：“是野鴛鴦啊，笨蛋。”

很顯然，那邊的情侶也聽到了這番話，他們破罐子破摔起來，一時間動靜更大了。

顧易渾身都僵硬了，不知道要說什麼。

蘇綃還要使壞，她不滿地搖搖他的手臂：“帶你來看鴛鴦，你還沒和我說好不好看呢。”

手臂在她的搖晃下，陷得更深了。

他的腦袋轟的一聲空白了，他再怎麼遲鈍，也知道她是故意的了。

他無意識地點點頭，企圖敷衍了事。

“你喜歡這樣啊？”蘇綃不放過他，語氣中帶著調笑的意味：“沒看出來小易這麼壞啊。”

“不喜歡這樣。”顧易搖搖頭，認真道：“也不會這樣。”

蘇綃了然地點頭，引誘他：“也是，我們又不是那種關係。”

“是情侶也不會在這裡這樣。”顧易見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很認真地解釋。

什麼這裡這樣，模棱兩可的語句中帶著一如既往地害羞，真可愛。

這讓蘇綃更有成就感了，她忍不住輕笑。

她銀鈴般的笑聲鑽進了他的心臟，他的心忍不住狂跳起來。

空氣曖昧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拉絲，深處其中的他感受到了對方釋放的若有若無的信號。

總有人要先開口，那個人應該是他。

想到自己將要說出的話，他緊張得不行，如果是在走路，那他一定會不自覺地同手同腳。

每年他都會參加英語演講比賽，麵對整個禮堂的觀眾，他從未怯場。

可是此時此刻，明明隻有一個觀眾，他卻心跳如雷，生怕自己表現不好。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種強烈的反差，大概是因為比賽的時候，他並不看重輸贏。

但對於她，他勢在必得。

半晌，他才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他鼓足了勇氣，不想讓唯一的觀眾看出他的怯場。

顧易看向她的眸子似乎是因為盛滿了月光，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溫柔：“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蘇綃有所預感：“什麼？”

“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他聽到自己說。

想象中的從容隻有一瞬間，下一秒，他聽到了自己忍不住吞咽口水的聲音。

糟糕，讓觀眾看出來了。他心想。

像是裝上了消音，那邊的情侶很識趣地沒聲音了。

萬籟俱靜，隻有夏風吹過樹葉細碎的響聲。

雲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了，整個月亮都來湊熱鬨了，樹林敞亮了不少。

樹影婆娑，月光照得樹葉的陰影落在樹林的大部分角落，正好漏過她的臉龐，使得他能看清楚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在銀輝的照耀下，她鬆開了他的手臂。

像是有所預感，顧易的心倏地空了。

下一秒，她的兩條手臂環上了他的肩，勾住了他的脖頸。

他空了的心，又奔騰著滿上了。

四目相望。

裝不完的柔情仿佛從眸子裡溢出來了，一直溢到空氣裡，不然他怎麼覺得空氣是甜的。

“當然啦，男朋友。”他聽到她說。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過多的力氣無處發泄，想把她舉高高，想和她親……嘴嘴。

她的紅唇一張一合，帶著蠱惑的味道，他盯著出了神。反應過來後，連忙撇開了眼，怕自己做出什麼流氓舉動。

不料，蘇綃卻勾著他的脖子往下壓，近在咫尺。

盯著他的唇，她舔了舔唇，眼神中帶著黏膩的味道。

顧易猜測是鼓勵，又怕會錯了她的意思，糾結了半天，還是不敢。

蘇綃噗的一聲笑出來，她收回手，輕笑：“走吧，男朋友。”

說完，抬腳原路返回。

顧易連忙跟上，試探地伸出手，去握她的手。

在他握上的那一刻，蘇綃躲開了，他還沒來得及失落，她的小手又追來，和他十指相扣。

他們在樹林裡的時間明明不久，他卻經曆了彆人都不能帶給他的大起大落和大喜大悲。

走出樹林後，兩人的十指還是緊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