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已修)他是個足控!隻喜……(1 / 2)

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杜亭雲愣了足足半分鐘,才勉強把紙闔上,假裝無事發生。

他把花放到青圭桌上,耳根蔓延的紅染了脖子,麵上仍是一派從容:“青圭師弟,你找錯人了。”

青圭:“不可能,師兄你看這個!”

他掏出一張白布,上麵寫著幾個大字:尋找走失有緣人——杜亭雲。

上頭言簡意賅寫著她與杜亭雲有幸相識相知,一同經曆過何等風雨,互相拯救的事兒。如今她一腔深情,不遠萬裡,翻越千山萬水,甚至跨越時空來尋他,隻為給他一個家。

寫得可歌可泣,令人動容。

下麵還“貼心”附上杜亭雲的個人信息,以證她所言屬實。

青圭小聲念叨:“師兄你看,一身藍衫,鏡月閣掌門座下首席弟子,姓杜字尋安名亭雲……這不點名道姓就是你嗎!

你不知道,昨日夜裡,若非我路過山腳救她,她便要淋一晚上雨。”

杜亭雲麵色一凜:“你放了她。”

“是啊師兄,她被人綁在樹上呢,還好有我路見不平拔劍相助。你若不承認,那你可真就無情無義。我倒是沒想到師兄你是這樣的人,莫非你表麵溫潤體麵,實則是個負心漢?”

杜亭雲嘴角一沉:負、心、漢?

青圭:“師兄,你不下山看看她麼?她在等你呢,她想給你一個家!”

杜亭雲那張清潤的臉險些有點掛不住。

昨夜他領罰去湖中撈仙藻,通過妖氣泄露和靈力流失的程度,已確定雙方生存的極限便是兩公裡的直線距離。

她跑不了多遠。

“青圭,這是我二人之事,你莫要聲張,也勿插手。”

你們兩個人的事?

青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確實。

“那師兄,你們是如何相識相知相愛的,以後準備相守到飛升嗎?”

杜亭雲:……

*

沈嵐煙料想杜亭雲是不會輕易下山的。

昨夜,她與促膝長談——指蹲在梨花樹下邊淋雨邊憤慨地抨擊社會與生活,青圭長這麼大從來沒人和他說過這麼多話,當下就與她處成好友,對沈嵐煙所言深信不疑。

“派”青圭回鏡月閣後,她也沒歇下來,用靈力劈了幾棵樹。因靈力不足,硬是花了一整天時間,在鏡月閣大門旁,生生蓋出一間小茅草屋。

嗬,她還就在這兒住下了。

他不是叫她“淨化”麼,她就種種田養養花,淨化給他看。

她在屋子後方開墾出一小片花田,在山坳裡挑選各色鮮花移植過來,用所剩無幾的靈力澆灌它們。

如果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變著花樣送一年的花,就不信還敲不開杜亭雲的鐵石心腸。

沈嵐煙甚至有些疑惑,書裡杜亭雲起初也對女主保持距離,後來就慢慢敞開心扉,怎麼偏偏對她就態度這麼差,大家表麵上都是“小太陽”啊。

歸根結底,還是他太古板,嫌棄她是條蛇。都怪修仙界的教育太落後,沒讓他讀過《白蛇傳》。

淋了一日一夜的雨,沈嵐煙沒什麼不適。

但裝要是要裝的,時刻防備杜亭雲的突襲。

她找來一些土,淡淡地稀釋一層塗在臉上,讓自己看上去“麵如土色”,然後用布擦嘴,讓嘴巴看上去又乾又白。

下午雨停了,夕陽西下的時候,勞動了一天的沈嵐煙才打理完花圃,在自己的小茅草屋外哎喲哎喲地直起腰來。

金燦燦的夕陽把她灰撲撲的小臉照得鎏金。

山門外,杜亭雲換了一身品月長衫,與一碧如洗的天空分外相稱,和灰頭土臉的女孩對比強烈。

他靜靜坐在輪椅上,好像永遠都一絲不苟、矜貴得體。

沈嵐煙兀自勞作,細密的汗珠布滿額頭,順著臉側滑到下巴上,細瘦的脖子沾滿了土。她的唇有些乾裂,嘴角垮著,緊握自製的小水壺,細瘦的指腹沾滿了土,指甲也因為勞作變得參差不齊。

顯得純真質樸。

杜亭雲眼下有些微動容。

他輕撫手背上的傷痕,那些細小的口子依舊細細密密的疼,昨日雨夜長,仙藻的毒氣隨著寒氣入體,導致他又犯頭疾,今兒一早因為某人的花束疼地越發厲害,吞下一枚上品仙丹方緩和。

她也淋了一夜的雨,如今應也是有些難受的。

修長的睫毛輕顫,杜亭雲的薄唇繃成一條線。

天邊忽然飛來一隻仙鶴。

它高傲地拍打翅膀,落在百年老梨花樹的冠頂,目中無人。

沈嵐煙被吸引了注意,歪頭盯住那隻仙鶴,眼眸赫然變金,瞳孔豎成一條線,丟了水壺三兩步爬上大樹,朝它嘶嘶,嚇得那隻仙鶴屁滾尿流,拍著翅膀哼哧哼哧。

沈嵐煙噗嗤大笑出來。

“哈哈哈!就這,還仙鶴?”

還朝那肥鶴的背影中氣十足道:“從今天起,這棵梨花樹是姑奶奶我的了,以後你想棲,也要問問姑奶奶願不願意。”

仙鶴長唳一聲,躥得比飛機還快。

發泄畢,沈嵐煙心情暢快多了,跳下樹再回頭,瞧見杜亭雲就坐在她身後,鎖眉凝視她。

空氣突然很安靜。

他是鬼嗎,出現都沒有聲音?

沈嵐煙忙收斂表情,裝作無事發生。

“杜,杜仙長?”她咳了兩聲,假裝受涼,換上一身“病氣”,“杜仙長,我還以為你不會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