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遊離天道之外,魂魄永存……(2 / 2)

她甩甩尾巴,最後一點皮終於與她截斷的尾巴分割開來。

杜亭雲不禁長長歎出一口氣:“好了。”

蛇妖的蛇皮是重要的藥材,非常值錢,他幫她蛇皮晾在桌邊的一個小勾子上。

沈嵐煙轉頭竄進了玉盒,一口把仙肉咬住,嘴巴往上,三兩下就吞下去。

杜亭雲驅動輪椅出了門,過了一會兒,換了瓶更好的仙藥上來。

彼時沈嵐煙已經頭嗑在水盆邊,美美睡去。

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往木床去。

這些天他都沒合眼。

彼時夕陽落幕,月色剛升,窗外的月光都還淡淡的。

杜亭雲側躺到床上,以手肘墊著脖子,不一會兒,又睜開眼。

他麵色微微燙,指腹、肩膀上均有淡淡的梨花香。

這個季節已經沒有梨花。

他腦海裡忽然想起方才小蛇妖,用她那鼓鼓的、軟軟的腮幫子蹭他指腹的模樣。

眼睫微斂,他放開手,發現手腕往上,又生出些許被纏紅的痕跡,又輕輕歎了口氣。

沒輕沒重……

*

沈嵐煙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她甩尾巴看看自己那已經到愈合極限的尾巴,感覺不疼了,就歡快地竄出了玉盒,搖身變回人形。

變成人後,腳倒是完好無損,就是腳背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疤。

好醜。

沈嵐煙細致地穿上襪子和鞋子。

杜亭雲不在房間內,整日早出晚歸,也不知在忙什麼。

沈嵐煙伸了個懶腰,摳摳剛蛻完皮有點癢的右臉。

臉上的蛇鱗因為蛻皮,蛇鱗更加明顯,且隱隱變黃。

她熟練地從乾坤袋裡拿出顏料,往臉上塗格子掩蓋鱗片,然後滿麵笑意得下樓去。

沈嵐煙知道此地名為通天閣,通天閣的掌櫃的都是百曉生,既然近水樓台,當然要問點東西。

通天閣共五層,頂樓做拍賣,負一樓則賣些流通黑市的物品,首層供客人們喝茶小憩,二三層則是琳琅滿目的商品。

客房自然是在一個隱秘的空間內,才能保證絕對的安靜、保密。

沈嵐煙下了樓,來到首層門口,用指腹敲了敲桃夭的桌子:“賣東西。”

桃夭從頭至踵打量沈嵐煙,最後停留在她的右臉上:“小姑娘,看來你恢複的不錯。也不枉你的小主子每日早早出門去物色上好的玉材,這幾日賣了我不少玉佩,又買去不少極品的瓊漿玉液。”

杜亭雲竟如此好心?

沈嵐煙一時有些咋舌。

不愧是良心發現以後的男二,果真溫柔體貼……

沈嵐煙視線落在桃夭身上:“看來,我得找個時間好好把我臉上的鱗剃了,這兒人多口雜的,暴露了怎麼辦。”

桃夭朱唇勾出一個玩味的弧度:“那進來說。”

她反手打開一道暗門,沈嵐煙跟進去,坐在椅子上:“把門關上。”

“這麼警惕?”桃夭關上門,順便下了一道符咒,以防沈嵐煙對她不測。

確認此處隱蔽,沈嵐煙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個瓶子。

此瓶通體雪白,乍一看不過是彆人家用來插花的白瓷瓶。

桃夭眉頭緊皺,用嘗嘗的紅指甲輕輕一敲,瓶身卻如吹起一陣白霧,白霧飄飄悠悠,凝成一隻小貓的形狀,從瓶口飄出。

“往生瓶?”桃夭又驚又氣,“這麼陰的東西,我可不敢收。”

沈嵐煙咀嚼著這個名字,這個東西在主線裡出現過,周茜茜穿過來後,進入紅嬰界,最後就是用這個瓶子保住了貓妖的命,並將貓妖送去轉生,收為己用。但具體的用法,書裡寫的很模糊。

她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張完整的六尾紅狐皮。

桃夭那雙桃花眼瞪地滾圓:“金丹後期六尾紅狐!”

沈嵐煙糾正道:“是金丹大圓滿,死前的那一刻,正巧在經曆雷劫。”

她揚起小下巴嘚啵嘚啵:“哎呀,我聽說明陽宗著名的明月仙子曾製出一套三尾白狐裘,引得修仙界女修爭相效仿,我相信,掌櫃的一定不想錯過這張六尾紅狐。”

也不枉她當初趁著杜亭雲昏厥,收屍那麼久。

桃夭輕輕拂過狐皮,笑容滿麵:“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凡入瓶者,遊離天道之外,魂魄永存。”

她壓低聲音:“但,我聽說,曾有化神後期尊者尋找此瓶,也都無疾而終,且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千年來,此瓶遊走於陰陽之間,被視為不祥。”

沈嵐煙:“入瓶之後呢。”

桃夭挑眉,笑得肩直顫:“一塊紅狐皮,顯然不夠,但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沈嵐煙揚揚下巴,示意她繼續。

“若你有個可托付生死的信任之人,並且有一具十分稱心,且不會腐壞的軀體的話……靜月閣藏經閣禁區,有你要的答案。”她攤攤手,未言意已到。

沈嵐煙也不是傻子,當下了然,起身一揖到底:“若有朝一日,我脫胎換骨,定不忘今日掌櫃的提點。”

桃夭:“叫我桃夭便是。”

沈嵐煙攻略杜亭雲,到底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為了活著。

現在,她竟偶然有了新的選擇。

距離杜亭雲的晉升禮還有不到一年,她需要在一年內找到一具滿意的、不會腐壞的軀體並藏好,還需要尋找一個能保守秘密、把裝著她魂魄的往生瓶帶到軀體,並幫她把魂魄引入軀體的人。

這很難,且要在係統老頭眼皮子底下做這件事更難。

雖然現在係統老頭不待在她腦袋裡,但他來去自如,萬一被發現就糟糕了。

問題不大,如今她走攻略線也走得很好啊,杜亭雲終於有點溫柔小白花的樣子了。

沈嵐煙難得打心底裡高興,頓覺前方全是花路坦途。

她哼著小曲按原路返回,“刷”地打開門,露出自穿越以來最燦爛的笑容,對上那個剛準備出門,神情略顯嚴肅、緊張的杜亭雲。

“我回來啦!”

她笑得眉眼彎彎,杜亭雲從未見過她發自內心地高興,肉眼可見地一愣,麵上的嚴肅如撥雲見日漸散,微不可查地吐出一口氣。

幾息後,他抿了抿唇,語氣有些古怪地問道:

“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