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 這個年過得很快,大概……(2 / 2)

咫尺的你 貳裡物 4093 字 1個月前

司機擺擺手:“不用給了,快去吧。”

時樂掏了錢塞他座位上,啟唇道:“借你吉言,謝謝。”

時樂經過指示台的護士指路,乘著電梯上了9樓。

入目就是一片冰冷的白牆,躺在樓道間的病人無助地看著那一瓶瓶被置換掛上的新吊瓶。

走廊的儘頭,夏父蹲在病房門前,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地抱著頭,肩膀不斷在抖動。

時樂聲音得不到控製的顫抖:“夏叔……”

夏父循著聲音抬起了頭,成年男人的疲憊和絕望一寸不剩的向時樂呈現。

對於時樂的出現,夏父並沒有感到意外,“你來了,進去吧,他在裡麵。”

時樂腳底像樹木紮了根,怎麼都抬不起來,生硬地問:“他……還好嗎?”

夏父閉眼搖了搖頭,“下過病危了……”

“醫生說,五臟六腑都在出血,大腦也會……沒辦法了。”

時樂沒辦法想,也不敢想。

腳底下的步子怎麼也挪不動,胸口的苦澀不斷沸騰翻湧。

時樂遲遲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他怕……他太怕了……

他的手緊握著門把,攥得很緊很緊。他努力遏製住自己的情緒,他要平穩、不露痕跡的去見他。

許久,經過千番掙紮,冰冷的病房門終是被推開,時樂放眼看去。

夏母弓著背,拿著塊濕布,給夏冬臨擦身。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

時樂的眼睛像進了沙子,乾澀磨得眼睛發疼,發脹。

夏母起身,向他走過來,時樂這才完全看見夏冬臨的臉。

那張毫無生氣、帶著呼吸罩的臉。

“他一直說要見你,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夏母止不住的哽咽,看著時樂,眼底的情緒仿佛都被掏儘,隻能無力地眼睜睜看著溜走。

夏母坐在遠處,默許著他們。

時樂拖著腿坐在床邊,麵色肉眼可見地疲憊和蒼白,隻是他自己不自知。

“小夏同誌,我來了,想沒想我啊?”時樂維持著語氣輕鬆,咧著唇笑著。

夏冬臨僵硬地轉頭,若有若無地點了下頭。

“我猜你也是想的。”時樂將食指搭在他的眉骨,一下又一下地摸著,虔誠且堅定地注視著他愛人的麵容。

另一隻手被他緊緊地攥著,拇指緊貼著那截牙印。

隨即,他笑了,“哥,躲不了了,我媽知道了。”

“嗯。”時樂細致地用眼神描繪著他,想說話才發現張開口發不出聲音,用力才蹦出兩個字:“……疼嗎?”

時樂一句話將夏冬臨竭力忍耐的氣力瞬間揮散,他舒了口氣,顫抖著說:“疼……疼死了……”

話音未儘,時樂就徹底繃不住了,任由眼淚肆意流淌,不著痕跡地滴落在蒼白的被單上,洇出一片片的水跡。

低頭抹了把臉,刻意打趣他:“小夏同誌,你給我買的吉他還沒給我呢。”

夏冬臨聲音氣若遊絲,時樂得貼著他唇邊才能聽見。

“在家……”夏冬臨緩緩出聲,“讓我媽給你拿……”

時樂頓時漲紅了眼,“我就知道你不會忘。”

時樂握著他的手,嘴唇輕輕地碰著他的手背,說:“辛苦我家小夏了。”

夏冬臨眼淚順著眼角滑落,看著時樂一刻都不肯挪開眼,顯得非常地著急,啟唇道:“哥……”

夏冬臨說得異常吃力,可時樂知道他想說什麼,他一直都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家小夏最喜歡我了。”時樂飛快地扯了個笑容,這個時候顯得非常蠢笨。

夏冬臨舒心一笑。

時樂忽然想起了什麼,從包裡掏出來了張卡片攥在手心,又轉放在他的手掌裡。

略硬的觸感硌著手,夏冬臨迷茫地巡視了一眼,眼神驟然發亮。

“驚喜吧。”時樂貼著他說:“你哥晉級了,也唱了那首我寫的歌。”

“我、我哥……真厲害。”

“你不是說好聽嗎?我現在唱給你聽,怎麼樣?”

不等夏冬臨眨眼,時樂便哽咽著開口。

“你的到臨,勝過所有絢爛的色彩,至我最愛的你……”

夏冬臨費儘所有的力氣將手貼近時樂的臉。

這是時樂,他最愛的時樂……

其實他想告訴他,唱得很好聽,他很喜歡,他就知道他可以的……可開口連聲音都聽不見,不過他哥肯定懂他要說什麼……

夏冬臨伸手搭上時樂的臉,試圖用儘所有的力氣給他擦乾眼淚。

時樂手並手給他托著,依戀般感受著他的體溫。

床邊的心跳檢測儀,波紋越來越弱,時樂心仿佛都被懸緊。

摩挲著夏冬臨的手背,時樂哀求道:“小夏,你走得慢一些,記得要等等我。你知道的我不愛穿秋褲,腿腳不好,走不快,你得等我。答應我……行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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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樓的丁香花盛放在路邊,背著琴包的男子癡癡地望著樹梢。

黃昏染紅了天,落日將身影拉長,塵埃、枯葉、行人從影子中穿過。

丁香花瓣因風而落。

花瓣悄然落入掌心,黑衣男子眼底淨是眷戀。

你看,是他在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