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嗎? 裴鐸隨意將自己拉下水,踐踏……(2 / 2)

羈鳥 十二山君 4048 字 2個月前

他側著身子,胸口時不時蹭到盛笳到手臂上,清涼的消毒水氣味輕輕灑在耳朵邊。

遲鈍三秒,像是一簇火苗在耳邊的肌膚唰地點燃,火熱蔓延。

她抬起頭,看見了鏡子中的二人。

裴鐸斂著目,擋住神色,側臉英挺得讓她心動不已。

在很多年前,就有女生評價過他,說他完全可以隻靠皮囊就收獲無數愛慕,偏偏他的內在又十分優秀,運動學習樣樣都兩眼,在高考之後選擇了需要終身學習令許多人望而卻步的醫學專業,穿上白大褂,救死扶傷,掩去了幾分他浪子的模樣。

此時此刻,他手指修長地包裹著她的雙手,全然是一個嚴謹的外科醫生,好像進行著手術前的細致洗手,五指輕輕揉|搓,手心又覆在她的手背上,指縫交纏,熱度升溫,泡沫在其中流動……像是難舍難分的戀人。

盛笳胸腔震動,身邊充斥著他的溫度。她一把推開他的手,冷著臉,“我自己洗……”

裴鐸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微微挑眉,也不多說什麼,退後一步在旁邊的水池將自己手上的泡沫洗掉,然後輕輕甩了甩手。

他沒有因為她的粗魯而生氣,甚至情緒沒有絲毫地起伏。

盛笳哪怕早有預料,也依舊難受。

這是因為他不在乎,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任何反應,所以不會付出任何情感的變化。

而她自己呢,哪怕裴鐸隻是多看她一眼,也會被在心裡翻來覆去解讀許久。

她抽出一張紙,將手擦乾淨。

扭頭扔進垃圾桶的那一刻,耳根子紅了,她轉身瞪著裴鐸,“這是男廁所!”

罪魁禍首好整以暇地抱著臂,很不在乎地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你才注意到?”

盛笳咬了一下下嘴唇的肉,不說話,仿佛被他看透了似的。

——她剛才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

“現在這個時間沒人來,那我也不能把你拉進女廁所吧?”裴鐸滿臉正色,然後接著道:“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裴鐸找了個附近的椅子坐下,盛笳跟著他走過去,卻有些抗拒地盯著他,且站在半米遠的地方不動。

“坐下。”裴鐸敲敲旁邊的椅子。

盛笳猶豫了一下,坐了下來,和他之間間隔著一個位置。

裴鐸先問:“你哭什麼?”

“你就要問我這個?”盛笳扭過頭,眼神閃爍了一瞬,立刻又道:“誰告訴你我哭了?”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的貓。

裴鐸低聲輕笑了一下,也不惹她,點點頭,“行,那我換個問題——我媽跟你提過那事兒了?”

“……”

盛笳一頓,幾乎是立馬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但她不肯讓裴鐸發現自己被這件事困擾多日,就問:“什麼?”

裴鐸往後一靠,也不含糊,“我媽看上你做她兒媳婦了。”

他掀起眼皮,眉骨抬起來看著盛笳,又道:“為了防止你裝傻,我再補充一句,她隻有我這一個兒子。”

盛笳盯著自己的放在腿上的手指,“說過一次。”

“嗯,所以你今天跟落枕了一樣,都懶得扭頭看我一眼?”

“……不是。”

“那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你什麼反應。在我媽跟你說過這事兒之後,哪怕是覺得莫名其妙,也是一種反應。”

“我、我忘了。”

盛笳掐著自己的手掌心。

“但我沒忘。”

裴鐸的聲調低下來,語氣中帶著令人覺得他深情款款的錯覺,盛笳猛地回過頭。

他側著身,正瞧著自己,隻聽他歎口氣繼續說:“你的秦老師有空就在我麵前嘮叨這事兒,所以我沒法忘。”

“……”

盛笳緩緩將頭扭回來,盯著麵前的白牆,一言不發。

裴鐸也許是在考慮接下來說什麼,也許是在等著她的下文,總之他的長久沉默忽然讓這段對話變得凝重和正式起來。

盛笳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再開口時,他問:“結婚嗎?你跟我。”

醫院很安靜,白織燈亮得幾乎刺眼,問句清清楚楚地傳進盛笳的耳朵中,她有幾秒鐘的心悸和絕望。

盛笳不是沒有幻想過自己被求婚的場景,甚至在愚蠢的少女時代,對方還長著一張裴鐸的臉,她有過各種夢幻的想象,但從未預見過,第一次被人求婚竟然是在距離衛生間七八米遠的椅子上。

哪怕這個問題是在他們二人一|夜|情後的清晨,也會顯得突兀,荒唐以及缺乏真誠。

更何況是在近九個月後的今天。

而裴鐸隨意將自己拉下水,踐踏一段關係,一段嚴肅的婚姻關係。

他的無所謂與她的強敏感在混合著消毒水的樓道中無聲地碰撞著。

盛笳捏著拳頭,率先敗下陣來。

手機鈴聲撕碎沉默,盛笳慢慢低下頭,第一次這麼感激母親給自己打來電話。

她慢慢接起來,輕輕地“嗯”了幾聲之後掛斷。

她在心裡長長地呼吸一口氣,然後平靜地看向裴鐸,“我媽準備回酒店,我要走了。”